186 樞晨,最後的生命(二)(1 / 2)

我帶著張希菡離開了梵聖學院。我無法忘記那天我牽著張希菡的手經過南宮維夏身邊時的情景,更加無法忘記南宮維夏臉上那種失望驚愕的表情,這或許是我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事情。

在對的時間裏,遇上了錯誤的人,然後為了自己的自私選擇了一直錯誤下去。——這就是我一直以來做的最錯誤的一件事情。

我在南宮維夏的心裏留下一條恐怕超出了我預計的傷痕,一直到到我真正死去的那一刻,這都是我心中最為遺憾的事情,因為我無法鼓起勇氣對南宮維夏說一句“對不起”。

在我帶著張希菡離開學校的那天晚上,我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了她,包括我隻有一年的時間可以活下去這件事。

張希菡的反應和我想的有些不太一樣。她安靜的聽完我講完有關於我自己的所有事情,然後陷入了沉默。

說實話,在張希菡沉默的那段時間裏,我非常的害怕,很害怕她就此拋下我而去。不過,所幸的是她並沒有。

她隻是緊緊的抓著我的手,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帶著哭腔呢喃了一句:“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事情總之會朝糟糕的方向發展呢?”

我可以聽到她話語中的無奈和絕望,因為我也有這樣的感覺。

張希菡,是一位令人心疼的女孩子。她一直以來都過的不幸福,可是卻執著而堅強的想要找到屬於她自己的那份幸福。

她以為能帶給她幸福的那個人是我,可是卻不是!

我就快要死去了,所以在這短暫的一年裏我隻能傾盡我所有能做的事情,還我欠了她五年的付出,竭盡全力的讓她感受到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愛。

我們去了很多地方,去韓國吃了烤肉,去日本看了京都歌舞,我們還去了紐約。

在旅途中,張希菡變了,我也變了。

覺得她變了,是因為當我們下了紐約的飛機時,她忐忑不安的問我:“要不要去拜訪一下南宮小姐?”

覺得我自己變了,是因為我微笑的看著她,然後用最溫柔的語氣回答:“不用!”

每到一個地方,我總是會偷偷將相機扔掉,可是張希菡總是會在我休息的時候偷偷溜出去再買一個相機回來。

她喜歡拍照,無時無刻。

我睡覺的時候,吃飯的時候,賞玩的時候,她總是不予餘力的拿著相機對我“哢嚓哢嚓”的拍攝,然後就那樣舉著相機對我傻嗬嗬的笑。

我不喜歡她拍攝那麼多關於我的照片,尤其是隨著我的身體越來越虛弱,需要吃更多的藥物來維持生命時,就越發的討厭,但是這種討厭我隻能暗暗的藏在心裏,將它揉成團搓成粉,然後張開手心讓它隨風而去。

我知道她拍攝那麼多關於我的照片是想做什麼?

既然她那麼放不開,那我就和她一起握緊好了,雖然到了一定的時間我便不得不鬆手,不過或許對於她來說已經夠了。

張希菡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她的肌膚不再是蠟黃的顏色,整個人也胖了許多。她看上去不再瘦小,也散發不出那股讓我緬懷了好久的鄉村氣息。現在的她有著冰肌凝脂,凹凸有致的身材,她總是能夠露出世界上最美麗最溫柔的笑容。

每每到一個國家,她隻能夠吸引很多的外國朋友的視線,為了這件事情我還跟她鬧過脾氣。

不過,在這種時候,她總是能夠想盡各種辦法逗我發笑,然後就像一隻慵懶的小花貓一樣鑽進我的懷裏,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她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就是“樞晨,你知道嗎?認識你,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

每次她對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我能做的就隻有安靜的撫摸著她的頭發。

我沒有勇氣說出自己心裏最真實的想法,更加沒有勇氣告訴她:“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

一年的時光太短了,對於已經被宣判了結果的命運來說,更是吝嗇的可怕。

我還清晰的記得當我第一次聽到醫生告訴我‘我隻有一年的時間了’時,心裏的那種竊喜感,但是現在我痛恨那種感覺,因為我想活下去,為了我懷中的這個溫柔的人兒,我真的好想好想活下去。

我們加快了旅途的腳步,從新加坡到冰島,我們以最快的速度將大半個地球踏了一遍,因為我和張希菡決定選擇在這旅途中最美好的一個國家,度過我們剩下的日子。

最終,我選了日本,而張希菡選擇了法國。

她說:“法國是你的家,我想我們應該回到那個地方。”

可是,我不願意看到我父母因為我身體的不斷衰弱而露出痛苦的表情。從小到大,我就知道父母覺得他們虧欠了我,所以一直都在默默自責著。

我想,我的死無疑會加重他們的痛苦。

為了不讓張希菡難過,更加為了不讓我的父母難過,所以我們選擇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先去法國住一個月,然後我們去日本完成最浪漫的事情。

張希菡除了拍照之外,還喜歡畫畫。她喜歡畫我的自畫像,尤其是我在彈奏鋼琴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