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彈奏《聖母頌》和《星空》,我現在更喜歡為張希菡彈奏一些溫柔安靜的樂曲。
她總能將我畫的栩栩如生,我的每一顰一笑,她都能夠拿捏的十分完美。
隨著日子的一天天臨近,她笑的越來越開心。她依舊喜歡蜷縮在我的懷裏,發出動聽如清鈴隨風響起的聲音,可是我看得到她眼眶微紅,笑聲中夾在這無形的淚水。
看到了,我必須要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因為張希菡沒有殘忍的去揭穿我的脆弱,我又怎麼能夠去戳穿她的偽裝呢?
一個月之後,張希菡為我聯係了日本東京大學附屬病院,可是我卻背著她偷偷的在京都尋找了一出最安靜的別院。
當我們來到日本的時候,我和張希菡去了醫院檢查。我抱著滿懷的期待希望醫生可以告訴我一點好消息,哪怕隻是多活幾天,我想我也能夠開心的跳起來,然後使出渾身的力氣抱著張希菡就地轉身幾個圈。
可是,沒有!
醫生帶給我的隻有壞消息。
我能活的日子減少了三分之一。
原本還能再活一個月的我,現在恐怕隻有半個月的時間了。
醫生的消息如同當頭棒喝,讓我疼痛的無力嚎叫。
我杵在地上,頹唐著頭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更加沒有勇氣去看張希菡此刻臉上的表情。我相信,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張希菡比我更加難過。
我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她,因為這一切的不愉快都是我自己引起的。
張希菡並沒有說什麼,她隻是安靜的牽著我的手帶著我離開的了醫院。
回到京都,我坐在別遠離望著庭院裏枯萎的櫻花樹,感歎道:“哎~要是這個季節有櫻花那該多好啊!”
張希菡走到我身邊坐下,同時將她端過來的小吃放在旁邊。
“這個季節沒有櫻花,可是能看到很美的雪景,不是嗎?”
她總是這樣,總是可以在我感覺整個世界都不美好的時候,伸手一指,為我指明遠處的光亮,讓我看清楚美好的事物。
“希菡,等我死了之後,你就留在我父母身邊吧?”
“為什麼?”
張希菡小心翼翼的端起茶杯,學著日本人那樣笨拙的轉動的杯子,然後優雅的喝上一口。
她的動作笨笨的,看起來十分可愛,又很認真。
可是我知道,她隻是以此來掩飾心裏的不安。
“因為這可以讓你過好更好的生活!”
我沒有要貶低她的意思,隻是我不了解她的父母,但是我相信我的父母可以給她最好的一切,讓她生活的更加美好,擁有更多別人得不到可是她可以得到的東西。
張希菡在聽到我的話之後,沒有特別明顯的反應,但是我總覺得很別扭,便改口道:“我想給你我最好的一切,包括我的父母。”
這樣說的話,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吧?
雖然這樣自顧自的猜測著張希菡內心的想法有些可笑,但是不得不說這讓我鬆了一口氣。
她輕巧的放下了茶杯,然後朝我微笑。
和服讓她的身材顯得更加凹凸有致,也讓她多了一層女人的韻味。
她向我挪近了一點,然後溫柔的將我的頭枕在了她的雙膝上。她溫柔的撫摸著我的臉頰,說:“你就是我的世界,我已經得到了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我不想太貪心。”
張希菡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光很深邃,深邃的讓我不知道她說的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們在京都生活了兩個多星期,在這兩個星期內我的身體越來越差,房間內的藥味也越來越濃。
直到那個早上,京都下雪了。下了好大一場雪。
我頭枕著張希菡的大腿,感受著她手指尖的溫度。
看著眼前白茫茫的一切,我的思緒也白茫茫的。
“張希菡,我要是死了,你該怎麼辦?”
我感覺張希菡的身子顫抖了一下,我以為那是她太冷了,便將身上的被子分給她一半,然後貪婪的鑽進了她的懷裏。
張希菡的懷抱很溫暖,溫暖的就像正熊熊燃燒的火爐,讓我舍不得離開。
我覺得很困,又很冷,緊緊的抱著張希菡。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依稀記得她好像哭了。
一滴冰冷的液體滴在了我的臉上,讓我忍不住顫抖了兩下,在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我竟然連顫抖的力氣都沒有了。
無奈!
我隻能安靜的閉上雙眼,享受這張希菡帶給我的溫暖。
“張希菡,活下去,記住這世間所有我沒有見到過的美好!”
我好像對她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拚盡全力對她說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但是心裏有一種聲音再告訴我,如果不快點說的話,時間就來不及了。
不過還好,上天給我了說這句話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