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雜種原來在這。”一個人揪著我殘破的衣領甩到馬路上，他們把雪亮的刀子抵在我的咽喉，臉上是玩弄獵物的輕鬆表情。
刀子狠狠地從腰間紮下去，“啊……”我哭嚎，哀叫，但都無濟於事。
“原來你也會痛，你也配喊痛嗎？”
他們的麵孔扭曲，居高臨下的踩在我身上，那個銀發男人，把長槍抵在了我的太陽穴上。
就要這樣死了，死了也好，就再也不用經受痛苦的折磨了。
可是又在留戀著什麼，又不甘心就這樣去死。
“我一槍貫穿，盡量讓你死的漂亮一點兒。”
“砰！”睜開雙眼，倒下的卻是他，一個如貓般敏捷的身影迅速奪下他手中的槍。然後在所有人還愣在原地的時候送他們上路，動作幹淨利落，手上不沾半點血。
那是一雙修長且骨節突出的漂亮的手，我以為槍口下一個對準的是我，就搖搖晃晃的站起，把插在身上的匕首拔出來，一手捂著滲血的傷口，一邊做出防禦的姿態。
他笑笑，丟掉槍，空手握住了匕首的刀尖，在低低的驚呼中扔開刀，抱起我，飛快地攀上屋頂。
我因失血過多頭暈目眩，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著。不知道那個人要帶我去哪裏，又怎麼會知道我遇難，為何要出手相救。
我太累了，連回頭看母親一眼都舍不得，更不會看到他在地上畫下的那個神秘的符號。
醒來，一睜開眼，身邊都是傷痕累累的小女孩，她們臉色鐵青或血流不止，瘦得不成人形臉上圓圓的大眼睛使勁盯著我。
一動，緊緊抱紮好的傷口就傳來劇痛，我下意識地張嘴，卻發現喉嚨裏牽著幾絲灼熱，昨晚撕心裂肺的哭喊拉傷了聲帶，我不能說話了。
周圍仍是黑漆漆的，看樣子這裏是個破舊的地下垃圾場，到處是皮毛肮髒的老鼠從容的與她對視。周圍是封閉的，也不知道外麵是什麼情況。
也許那個人是人販子，管很多小孩子在這裏，然後賣掉。
周圍的女孩都圍上來和我說話，我始終緘口不語，也隻能如此。
縮在一個小角落抱膝團坐起來，正胡思亂想之際，門開了，不是昨日纖細的身影，是個遲暮的老者，青筋突起，他旁若無人，一進來就走向角落裏的她。
聞到食物的味道。
那雙手端過來的，是滿是蛆蟲的土豆湯，還有發了黴比石頭還硬的麵包。
我無暇顧及那麼多，狼吞虎咽著，埋首間餘光瞟見昨日的少年進來跟老人耳語了幾句，然後定定地看了我一眼。
“不管怎麼樣，活下去。”
活下去，不用他說，我也會本能的求生，不想死，因為媽媽說過，我們都是有深重罪惡的人。死後一定不會上天堂。
活著，其實也是同惡魔為伍，但至少活著，就還有向生活反抗的餘地。
他們走後，連最後一點微光也湮沒，周圍重新回到黑暗，我抱緊自己，嗬，你也會想媽媽嗎？
你也有資格想媽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