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陽宮外——
太醫戰戰兢兢的跪了一地,頭都快要埋到地下去了,大氣不敢出一聲。與宮裏其他的那些富麗堂皇的宮殿相比,承陽宮可不止寒酸的低了一個檔次,房梁上朱紅色的漆斑斑駁駁,顏色早已褪的差不多了,甚至有些窗紙還透著風。
“你們還把不把朕放在眼裏!堂堂的三皇子竟然就住在這狗窩一般的地方!趨炎附勢!攀龍附鳳!你們做到真是好啊,哼,真是好得很!”
隨著寢殿裏一聲瓷杯清脆的破碎聲,明皇憤怒的大吼聲在寂靜的院落分外讓人膽寒,人人自危,從古至今帝王的怒火總是要用人命澆滅。
“朕就說怎麼三皇子在祠堂跪了一個時辰就暈倒了,再不濟,那也是朕的兒子!是我天朝最尊貴的皇子!朕告訴你們,三皇子要是今晚沒有醒來!你們,全部都給朕的三皇子陪葬!”
“哼!”明皇氣的一揮衣袍,將破木桌上剩下的瓷杯一把掃到地上,臉色陰沉的可怕。
了塵適時走上去平息明皇的怒火,說道:“陛下莫急,讓了塵為三皇子把脈再下定論。”
明皇的神色終於稍稍緩和下來,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多謝了塵國師了。”
了塵走上去,撩起榻前的輕紗,榻上隱約見著一個八九歲的孩童了無生氣的躺著。了塵撩起衣袍坐到榻邊,將指間輕輕放到孩子的腕上。
良久,了塵終於站起身,神色不明,道:“陛下??????”
明皇一見著了塵的臉色便懂了,袖袍一揮,沉聲說道:“你們先退下。”
頓時,大批的宮娥太監如潮水般魚貫而出,直到再無旁人,皇帝才說道:“了塵國師直言便是。”
了塵道:“三皇子暈倒並非體虛而致,而是中毒。”
一直在旁邊裝聾作啞的唐澤呼吸頓時一屏,看向那床榻的眼神不由得帶了些悲憫,才多大的孩子啊,母親早逝,不受父親寵愛也就罷了,還要遭到那些不懷好意的人毒害。
明皇聽到並未露出一絲意外的神色,也不見吃驚,隻是沉默了好久。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裏,想必也是司空見慣。
想到了塵在自己耳邊說的那句話,唐澤跪在明皇前,言道:“唐澤願做三皇子的老師,請陛下恩準。”
明皇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可當真。”
唐澤道:“回陛下,當真。”
“罷了,朕明一早便下旨封你為三皇子太傅,你便在承陽宮住下吧。了塵,三皇子就交給你了,朕放心。”
說完明皇便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去了。
“國師??????”唐澤欲言又止。
了塵隻是淡淡看了唐澤一眼,將手中青色的瓷瓶遞過去,說道:“這藥你一會讓他服下。”
停頓了片刻,了塵還是說道:“雖然千萬年的時間讓你對你原本的記憶有些陌生,但都是你經曆過的事情,你會越來越適應你的身份。若你??????遇到什麼事,便來弘福寺尋我吧。”
夜色漸濃,唐澤站在床榻前看著臉色終於不再發青的孩子,卻還是蒼白,卷翹的睫毛毫無生氣的一動不動,俊秀的眉目。這就是三皇子,自己夢裏的那個孩子。
明頌卿在黑暗中總覺得有人在看著他,那種溫柔的注視,讓他感到溫暖,讓他貪婪的想要索求更多,不隻是注視,他還要更多!
躺在床榻上孩子忽的睜開那雙黑溜溜的大眸子,剛醒來的明頌卿就看見一個瘦削的身影打算轉身離去,心頓時慌了,喊道:“你別走!”
唐澤轉身,見那孩子強撐著身子稍稍坐了起來,眼睛像小鹿似的閃著驚慌,唐澤忙走回去,坐在了榻邊,把孩子扶起來,順便在身底下塞了一個軟墊,讓他好坐得更舒服,又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清水,先試了試溫,才端至明頌卿麵前。
明頌卿看著青衣男子溫柔的動作,接過他遞給自己的瓷杯,輕輕問道:“你是誰?”
唐澤對著他笑,順便替他撾了撾被角,說道:“我是你的太傅唐澤,你可叫我唐太傅,也可喚我師傅,以後便由我來教導你。”
“你好生休息,明日我再來看你。”唐澤拍拍他的頭,輕步走出了屋子。
明頌卿眼底閃著奇異的光,這人,就是他的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