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武功有所成時,他殺了第一個人,是那個小廝的娘。但他沒有動那個小廝,他還要靠著他繼續裝傻,讓所有人都以為自己真的是個傻子……
“這些年,我沒有忘記自己的目標,東奔西走,收集了淩相大量的罪證。本想,用這些,將他徹底打垮,可現在,我不想那麼簡單的放過他。這些罪證,不足以至他於死地,他強占了我們的母親,就該付出比這些,更沉重十倍百倍的代價!姐……你能幫我嗎!幫幫我,求你了!”
靠在床頭,聽著淩清泊的陳述,淩姿涵的心裏五味雜陳。
她回憶起自己當年的經曆,與他不同,自己始終是以一個大人的心態,來麵對這些,至少在承受能力上來說,她應該比他略勝一籌。但一想起自己的手,染上第一個人滾燙的鮮血時的那份沉重,想到自己不得已拋棄紅妝,換男裝下海經商的磨難,憶起自己曾在乳母病榻前立下的誓言,回憶浮現……種種意想不到,讓她無比勞累的事件一一從眼前掠過,有些早已記不得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有些早已變成了永恒的傷口,不能磨滅,但這些,卻總能燃燒起她壓製不住的鬥誌。
她恨淩相的狠毒。
她敬佩拚盡全力也要讓他們活下來的母親。
所以,她點頭了。
“你,想怎麼做。”
“我……”微怔,其實,他還沒有想好辦法。回過神,他的目光落在淩姿涵似笑非笑的麵龐上,頓了下,說道:“姐姐,一直以來,我都默默的看著,看著你和恪王,甚至堯王殿下,都在私底下,調查著母親、孝誠皇後,及賢王妃的死因,莫非,這些原故,並非巧合?”
變聲器的男孩,聲音杵在男人的低啞成熟,與少年的清脆嬌嫩之間。有一個刹那,她似乎覺得,自己聽見了紫宸的聲音。隻是,這聲音,不似他那樣看破滄桑,無欲無求,無波無瀾,靜的似乎連心都死了。
心死……她似乎想到了什麼!
抬起頭,她看著那個與自己眉眼間有著七八分肖像的少年,無聲地歎了口氣,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合盤托出,但這個合盤,還是有所保留的,比如堯王的身份,比如葉荷蘇的發現。
“這些年,斷斷續續找到些線索,但不論是那條線,找到了,不會得知太多情況,就斷了。而這一斷,就成了難解的疑惑。我想,這偶頭,大概隱藏了更深的秘密,又或者是一個縱觀全局的人,在操控著這一切!清泊。”她伸手捉住淩清泊微帶薄繭子的手,掌心摩擦道他手心裏的那道傷口。那是一道很深很深的傷痕,幾乎切斷了整個手掌,就好似切斷了孩童的那份純粹一樣。
展開手掌,她低頭看著那道傷痕,眼眸一沉,轉即別開眼神,低聲說:“墓裏,都是空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