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顧之舟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心中想的,還是那十幾日的時光,莫不是,隻不過是他的一襲荒唐夢罷了?
他心中不信,如此真實的感覺……
顧之舟皺著眉頭爬起來,伸手便將自個兒腰帶扯了,而後一件一件,將身上的衣服剝的幹淨。
最後他召出一麵水鏡,瞧著裏頭赤條條的少年,目露疑惑之色。
這身子,幹淨的很,全無半點痕跡。
然那疲乏卻在骨子裏,揮之不去。
顧之舟將衣裳裹了,略一思慮,便入了天水滴中。
顧伯見他來了,也並不驚訝,小木頭卻是跌跌絆絆跑過來,口中喊著:“娘親!娘親!”
一副思念模樣。
當康一個躍步,便順著他的衣裳爬上了顧之舟的肩頭,擱那處趴著,雖不說話,卻也是雙眼圓溜溜瞧著顧之舟。
顧之舟心中一陣兒暖意湧起,然他卻沒甚麼力氣能將小木頭再抱起來,便摸了摸他腦袋,口中隻道:“乖。”
轉而便看向了顧伯:“顧伯,你可知昨日究竟發生了什麼,玄烈去了何處?為何這外頭才過了一日,我明明與他,在那處,在那處待了十幾日……”
他麵色微紅,卻仍舊是將此事說清楚。
顧乘風看他一眼,卻是道:“你怕是糊塗了……”
他話還未說完,便見麵前這少年頗有些急赤白臉,隻道是:“怎的?你如今也要說是我做了一夢嗎?!”
顧乘風撇了撇嘴,心道這孩子當真讓那野獸將魂兒勾去了,不然如今怎的會是如此模樣。
這想法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才道:“你竟是忘記了,空間之事嗎?”
這話將顧之舟說的微微一怔,便直直看向顧伯,心中恍然大悟。
是啊,他怎的忘了!
便是這天水滴裏頭,亦是與外頭不是一般快的時間流速。
而玄烈帶他去的那處,看上去應也是一處空間,與外頭有些許差別,那也是不足為奇的。
不過,他為何如今卻是……
聽荼清說那洛家三子又滾到了他的床帳之中,顧之舟便不由暗暗咬了牙,這人當真是野獸,便不怕精jing盡人亡!
不過,看他如今好得很,做這個宗主亦是自得其樂,自個兒也沒甚必要在此處待著了!
徒增恥辱罷了!
“你如今待如何?”
顧伯忽而在一旁問。
顧之舟下意識便道:“自然是回人界去了!”
顧乘風便頗為訝異:“他那三魂之事,你不準備插手了?”
問了卻又道:“不管也好,他那兩魂都強的很,若當真要動你,怕是我也護不住你。”
顧之舟並未見過玄烈三魂齊聚的模樣,但他腦中卻不由想起一個畫麵——那是百鬼幡之中,魂魄互相撕咬吞吃,那痛苦之色,那嘶吼之聲,均是半分不落的入了顧之舟的耳目。
令他如今想起來,都覺,這好似是一場夢魘。
此等事,玄烈卻是也要經曆一遭嗎?
他不由搖了搖頭,下意識便道:“不可。”
遂抓了顧伯的手,隻問他:“顧伯,你可有什麼法子?!”
顧乘風歎氣,卻是搖了搖頭,他看得出來,卻不代表他有甚辦法。
當康窩在一邊兒,瞅瞅顧伯,又看看顧之舟,卻是道:“我曉得一人,他極為精通魂魄之術。”
仿若是雪地中的人終於看到了火光。
顧之舟眸光亮了起來,一把便將當康抓在手中,口中隻道:“是誰?哪裏可以尋到他?!”
當康用蹄子蹭了蹭腦袋,也頗為為難,卻是道:“那人乃是一位古神,如今,如今應是在人界,但已經好久沒有聽到過關於她的消息了。”
顧之舟不由又沉寂了三分,半晌才勉力笑了笑,口中道:“那我們便去找她,求她來此便是,終有一日,當能尋的到她。”
然而顧伯卻道:“這其中波折重重,你如何尋她?依我看,莫不如你如今且先穩住玄烈的魂,到時便將玄烈一塊帶去,免得到時你真真尋到那人,玄烈卻又不知去了何處,豈不麻煩。”
這倒也是。
顧之舟點點頭,卻是對顧伯口中這個穩定魂魄之言頗為讚同,而後他將那宇文前輩給的玉簡拿出來,其中俱是丹藥方子,且,還有不少是如今已然失了的古方,倒是極為珍貴的。
將靈力緩緩注入玉簡之中,顧之舟便見眼前先是一片黑,而後便仿似霧蒙蒙一般,最終終是清晰了,一幅幅圖畫便呈現在自個兒眼前。
清靈丹玉顏丸大還丹……
簡直仿似一個小小寶庫一般,應有盡有。
顧之舟心思微轉,便見那眼前的丹方又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