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玉似是才想到什麼,驚慌失措地跪在地上,晶瑩的淚水也隨之滾落臉頰,抽抽嗒嗒道,“公主,琉玉不是故意闖進公主的房間的,青闕姐姐不知道去哪兒了。琉玉擔心公主,所以聽到公主的聲音才不小心衝進來的,琉玉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好了,別哭了。”夏初汐原就覺得很煩,聽到她抽搭個沒完沒了的,不由覺得一陣惱怒,語氣也有些不耐煩。
琉玉被夏初汐的聲音喝住,心底覺得委屈,可是也不敢再哭了,隻是咬著唇瓣,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淚水卻依舊落個不停。
夏初汐看著她的樣子,也著實不忍心。想著她也是擔心她才闖進來的,自己這般喝她,終是不對的。她輕歎一聲,覺得腦袋微微脹痛。
溫柔地拉過琉玉的手,將她扶起來,安慰道,“琉玉,我方才說得急了,你別往心裏去。”
“公主沒有錯,是琉玉錯了,琉玉不該沒經過公主的允許進入公主的房間。”琉玉咬著唇,囁喏著,眸中蓄滿淚水卻是沒有流了。
“沒事了,你下去休息吧。”夏初汐注視著她的雙眸,那雙水眸之中隻有滿滿的真誠和擔心,她不由得想,莫不是她多想了?
如果不是琉玉演戲太厲害,那就隻可能是她多慮了,她其實真的隻是個普通的侍女而已。
“琉玉,下次若是青闕不在,你便進來伺候吧。”她淡淡地說著,按著脹痛的腦袋,仍舊覺得心有餘悸。
這個夢她做了無數次,至今仍舊無法從夢中掙脫開來。今日被容華提及,那場景變得越發的真實和可怖,讓她不由驚叫出聲。
她害怕一個人,害怕漫天彌漫著的紅色液體,害怕那一雙雙責備又憤恨的眼神。她逃不開這個夢魘,在她叛國的那一天起,她就注定無法逃脫。
琉玉原本聽了她的話很興奮,正準備謝恩,卻看到她臉色蒼白如紙,身子竟是微微顫抖著。她按住她冰涼的手,輕聲安慰道,“公主,沒事了,那隻是夢。”
她的聲音格外的柔和,像是房內橘黃色的燭光,暖暖地照在了她的心坎上。
夏初汐逐漸的安靜下來,隻是臉上的表情仍是蒼白的。她勉強笑著拍了拍琉玉的手,道,“我沒事,回去休息吧。”
“琉玉還不困,琉玉就在外麵,公主有事的話喊一聲便可。”琉玉笑著輕輕地幫她蓋好錦被,未等夏初汐說話便出門去了。
門被小聲地關上了,夏初汐披了件單薄的衣裳便下了床。她看著窗外被宮燈拉長的嬌小身影,心頭湧起一股暖意。
夜涼如水,萬物俱籟。夜晚的皇宮是一座孤寂的死城,隻有孤獨的宮燈在蕭索的風中飄泊搖曳。
夏初汐再次躺回床上,卻是輾轉反側,再難入眠。她擔心一睡著便又夢到那個場景,心悸而不敢入眠。她想了想,輕喚道,“琉玉,你還在麼?”
“在的,公主。”她的話才落下,門外便響起琉玉的聲音。可是她卻沒有進來,想是方才自己的語氣嚇到了她。
“我睡不著,我們聊聊天好麼?”夏初汐說話間,已是起了床站在窗旁,及腰長發慵懶地垂在身後,隨著夜風柔和地飛舞著。
琉玉乖巧地走到她的身旁,稚嫩的臉上張揚著明媚的笑意,一雙眼眸竟似星辰般光亮。她歪著頭,笑笑道,“公主想說些什麼,琉玉陪著。”
夏初汐看著她微笑的俏臉,恍惚間似看到以前的自己。隻是自己當時哪有這般乖巧,完全便是一個叛逆的野孩子。
“琉玉,你出過宮麼?”她漫不經心地問著,心裏卻琢磨著。
“沒有,進了皇宮要出去就難了,那些品級較高的姑姑們一年也隻能出去一兩次,更不用提我們這些等級低下的侍女了。”琉玉說得輕巧,卻難掩住眼底的那一抹失落。
夏初汐原想從她的口中知道一些出宮的事,再琢磨著想點辦法逃出去。她擔心日子越拖越久,黎洛那邊會出手,到時就太遲了。
“不過,還是有機會可以出去的。接下來一年一次的春獵便要來了,往年的時候,被皇上挑中的妃子們都可攜帶一兩個侍女隨身伺候著,幸運的,便會被挑中。”琉玉無奈地笑笑,因著溫嬪從沒被恩準過,所以她也沒有機會出宮去。
後宮之中隻有蕭貴妃最是得寵,每年的春獵,她都隨侍在皇上左右,她身旁的墨蘭也沾了福氣,能時常見見外麵的世界。一想到這些,心情有些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