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不該動情(2 / 2)

容華的心中頓生悲戚,他幽深的眸中隱隱有水光搖動,似幽深的湖畔蕩起的細小漣漪。他笑,笑得嘲諷,“她居然沒想過讓它們活著?她當真是對朕失望至極了。”

她在埋下這些相思豆的時候,心裏是不是很痛?還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像是埋掉一堆過往一般毫不在意地將它們埋於地下,讓它們逐漸地爛在泥土之中?

沒有人可以回答他的疑問,這世間唯一可以回答他的問題的女子已不在了。她給過他很多的機會去挽回,可他每一次都將她推入了更深的深淵裏,直至她的心再也燃不起希望。

他的唇瓣蠕動了幾次,沒有聲音,半晌,才輕而又輕地說道,“派人好好照顧這株相思豆,若是它死了。”他頓了一下,眸色已恢複平靜,頃刻又道,“那就拿命來償。”

他說完這話之後,頭也不回地踏出了夜華宮,近乎落荒而逃。他的背影看起來比天氣還要陰沉,卻難掩那一股落寞的氣息。

這樣的命令真是昏君才會下的,且不說祁國的土壤原就不適合種植相思豆,如今能長成這樣已算奇跡了。誰也猜測不到它會在何時突然就死去了,這樣的命令無疑是要人命的。

可他是君王,誰能反抗。從這樣一個側麵,青闕也看出了些端倪,那就是這株植物之間肯定隱藏著一段故事,關於夏初汐和容華的故事。

她目送著容華的背影離開,眸光緩緩地移向天際。陽光的微露讓天空掛上一道薄弱的彩虹,若隱若現,依稀可見,那樣斑斕的色彩,美得炫目。

公主,或許你錯了,再清醒的人都是會犯糊塗的。青闕想告訴夏初汐這句話,可如今隻能讓心裏的話隨風飄散,飛向不知名的地方。

山間的幽穀是一片寧靜而祥和的氣息,晴空暖陽。周圍的樹木層層疊疊,青蔥墨綠,如同一幅鋪展開了的山水畫卷,渾然天成,不帶一絲的矯揉造作。

“噝”微弱的抽氣聲響起,夏初汐摸了摸自己被劃破的手指,能感覺到有些微的血液,她的表情有些迷茫。

劃傷的手很快就被另一隻大手小心地捧在手中,輕輕地吹氣。夏初汐知道,穀中現在隻剩她和阿郎,握著她的手的必定是阿郎。

“放心,沒事,隻是劃傷了。”夏初汐寬慰道,手上的傷確實算不得什麼,隻是方才的一瞬間,心頭掠過怪異的感覺。

她看不到,但仍能感覺得到阿郎的目光。她感覺有些窘迫,想把手收回來,卻被阿郎緊緊握在,他在她手心上寫著:別動。

夏初汐愣神之際,手上微微地傳來冰涼的感覺,又被小心地包紮起來。握著她的大掌那麼有力卻又無比的溫柔,還時不時地幫她吹氣,怕她疼一般。

她的臉色微微泛紅,認識阿郎也不過一兩天的事情,如今如此親密,倒教她很不習慣。被他握著的手不由得有些僵硬,阿郎也似乎察覺到她的異樣,鬆開了她的手。

剛鬆了口氣,他又在她的手上寫道:你去休息吧,剩下的我來就行了。他的手很大,卻奇怪地不似窮苦人家的孩子,掌間沒有留下任何的厚繭。

按理說,窮苦人家的孩子應當自小就吃過很多苦,做過很多的粗活,理應沒有這樣光滑的手掌。但夏初汐沒有將心中的疑問說出來,至少兩天的相處,阿郎並沒有對她怎麼樣,想來他或許也是有難言之隱的吧。

“阿郎,我沒事,不用休息的。”夏初汐淺淺笑著,轉身又要繼續擺弄草藥。

手還沒觸碰到草藥便被阿郎拉開了,他不由分說地將她按坐在椅子上,攤開她的手寫道:不行,你受傷了。

夏初汐無奈地笑笑,這樣的傷著實是微不足道的,是阿郎太慎重了。遑論在祁國皇宮那會兒受過的傷,就是沒回宣國皇宮之前所受的傷都比這個要嚴重許多。但她想,他大抵也是在履行卿若的意思,也就沒多加為難,隻是輕輕地道了一聲,“那就交給你了。”

她看不到,卻似乎感覺得到阿郎的笑容,像陽光一般美好的笑容。她不禁想起了容詡,那個陽光一般的男子,不知他有沒有朝他心愛的女子踏出一步呢?

陽光灑在她的臉上,異常地柔和。毫無波瀾的眸子像是鍍上了一層金光,散發著醉人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