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確實是昏倒了,卻不是因為夏初汐劃傷的那一刀,夏初汐雖然是在情緒紊亂的時候傷到了他,也不知輕重。但慶幸的是,真的隻是傷到了皮毛,讓他流了一些鮮血而已。
但要說黎洛的昏倒跟夏初汐沒有半毛錢關係也是不妥的,好歹也是因為這一些鮮血,才促使他昏倒的。近些日子,黎洛因為災民之事頗費心思,導致身體憔悴疲勞,又因夏初汐的事,一時情緒過度緊張,才致使身體不堪重負,昏倒過去。
言而總之,黎洛的昏倒,夏初汐擔負著一半的責任。因此,夏初汐堅持在洗漱好自己後,就坐在黎洛的床前不肯離去,無論卿若和陸子染怎麼勸說,她都置若罔聞。
榻上麵容姣好的男子白衣著身,眸眼緊閉,眉間蹙起,就連睡著也似在憂心著什麼事情。墨發青絲鋪瀉於榻上,麵容微有憔悴之色。
其實,黎洛隻是疲勞致使的昏睡而已,並無大礙。大抵最近緊繃的神經在經曆過夏初汐的事情之後,猛然鬆懈下來,才會昏睡過去。
卿若見勸夏初汐不動,隻好跟其他人離開了房間。雖說不是很嚴重,但身子的損耗也不容小覷,她仍舊要去熬些藥給他喝。
讓她感覺到奇怪的是,從把黎洛抬回來之後,夏初汐就一直沒說過話,也沒詢問她和黎洛怎麼會在一起,陸子染和黎洛又怎麼會在一起,他們三人又怎麼會在一起?這著實是不合邏輯,但想想可能還處在方才的驚嚇之中,尚未緩過神來也不無可能。
這樣的理由雖然有些牽強,但無可否認的是,夏初汐向來淡定的表情,著實讓人看不出她的情緒,就像現在一樣,她眸色沉沉,似乎有盈盈流光閃動,再一看,卻什麼也沒有。
陸子染傷勢未愈,也被卿若趕回去休息了。房間內瞬間便安靜下來,月掛柳梢,稀薄清冷的月光灑了滿地,如同蒙上一層薄紗。
房間之內陳設簡潔,紫檀木書桌之上放置著各式公文,有的甚至攤開著,扉頁被清風微微揚起。圓桌上的燭光明明滅滅,如豆一般大小,將夏初汐的身影拉得修長。
她伸出修長的玉手,輕輕地觸上黎洛的容顏,指腹悠悠地掠過他的眉間,撫平他蹙起的眉頭。手緩緩地滑落在他的臉龐之上,這樣熟悉的觸感,與那時的一般無異。
眸色似瀲灩清波,一層一層地蕩漾開來。她拉過他的手,手指撫過他的掌心,有一條細小的疤痕蔓延在手掌心上。夏初汐的手指緩緩地撫過這道傷痕,眸色如深潭一般幽深。
閃爍的燭光映襯著她的左臉,她的表情隱藏在燭光裏,教人看不仔細。隻是月光柔柔地灑在她身上的時候,她嘴角輕輕勾起,上揚著一個好看的弧度,眸中似璀璨珍珠一般,吸引別人的目光。
黎洛自床上醒來之時,睜眼便看到她迷離的眼眸,集萬千璀璨於一眼的一雙眸子。他怔怔地看著她的眼眸,如若不是他知道,他當真要以為她的眼睛並沒有瞎。
“阿初。”他輕輕地喚了一聲,能在睜眼的那一刻就看到她的身影,是他渴望了多久的一幕。可現在的他,已不敢奢求太多,看著她平安地在他的麵前,他便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