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她仍舊紅腫的臉上,雖是較之方才好了不少,但依舊紅腫著。可想而知,那男子在打她時的力道,當真是絲毫不留情的。
“你醒了。”夏初汐淡淡地應道,璀璨的眸光瞬間變成如夜一般的沉寂。就連黎洛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剛才看錯了,夏初汐的眸子一直都是沉寂的,怎會出現那樣的斑斕色彩。
這種失而複得的感覺,黎洛再也不想體會第三次了。當初的墜崖,若不是自己趕得及時,隨在她的身後跳下懸崖,利用助跑趕上了她的速度,才勉強地救下了她。
若是昨日他沒有跟她吵架,沒有讓她誤會,她也不會離開蔭園。他在蔭園的周圍埋伏了一些暗衛看守著,隻要不出蔭園,人就一定在保護之中。
追根究底,是他的疏忽才致使了別人有可趁之機,讓夏初汐遭受了這樣難堪的一幕。他握住她欲要攙扶他的手,歉然道,“阿初,對不起。”
夏初汐臉色一沉,聲音淡淡如月一般,“跟我吵架的是阿郎,你為什麼要跟我道歉?阿洛,是你救了我,我該感謝你的。”
她說得淡漠而疏離,雪白容顏像是融入了夜色之中,隱隱地露出那如雕塑一般精雕細刻的完美容顏。唇角帶著三分笑意,似笑非笑,看得黎洛一陣心跳。
他恍然想起,夏初汐還不知道他便是一直伴在她身旁的阿郎。可聽她話中的意思,卻似乎意有所指,早已知道所有的一切。
夏初汐不喜歡別人騙他,其實換做任何人都一樣,誰會希望自己一直信任著的最親近的人,其實是在向自己撒一個大謊。就像你交了個朋友,你一直以為她是女的,但後來才發現,這其實是個比女人還要漂亮的男人,你甚至還跟他同床共枕過。
這樣的謊言,足夠讓你一大段時間都回不過神來,甚至從此導致你信人無能。尤其是被自己最親近的人欺騙,更有可能落下一輩子難以抹除的烙印。
黎洛心裏一咯噔,馬上進入了備戰階段。他掛著迷倒眾人的微笑看著夏初汐,可笑到一半,才想起她看不到他真誠的笑意,於是隻好直接用言語代替,“咳咳,阿初,其實……我就是阿郎。”
此刻的他,在她麵前仿佛一個做錯事的小孩。他覺得,與其讓夏初汐說出來,不如自己承認的好。至少看在他勇於承認錯誤,並且受了傷的份上,她多少會給些薄麵,原諒他。
如黎洛所預想的一樣,夏初汐的臉上未見任何的驚訝之色。臉色與半刻之前相比,未有絲毫的改變。隻是美眸眨了一下,聲音不鹹不淡地問道,“為什麼要騙我?”
她如此淡定的神色更是讓黎洛感覺不安地眉眼一跳,似乎覺得有哪裏很不對勁,卻想了良久,也沒找到不對勁的地方。其實如果可以的話,他又怎會忍心去騙她,他所想的,隻是將她放在手心裏疼愛,保護她。
眸色化為濃濃月色,濃得像化不開的一汪深情。窗紙上投下婆娑樹影,萬千柔情盈滿在他墨黑瞳眸之中,如水般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