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前看他這個態度,知道隻靠嘴說不行,婁西陽他根本不相信有這種東西存在,便伸手從懷裏掏出了那枚玉佩,“你看,我已經找到了一個,是青陽國的。”
婁西陽沒想到她真的拿得出來,便伸手接過,一入手便知這玉佩必為上品,玉身溫潤而不光滑,且玉佩之上那雕刻的“青”字一筆一劃皆雄渾有力,實在不像別人做出來的贗品。
那麼,莫非那傳說是真的?
婁西陽細細地看了一番,將玉佩交還到莫桑前手中,看著認真的眉眼,心裏微微一動,便問道:“你是要我幫你找漠北的這塊麼?”
“對。”
莫桑前點點頭,眼裏是灼灼的堅定:“無論如何,我一定要集齊這五個寶物,就算有天大的困難我都不在乎!”
“可你一個女人,要這麼大的權力做什麼?”
婁西陽聽得感到心裏奇怪,看向莫桑前:“傳說中五個寶物在誰手裏,誰便能夠擁有天下,你為何要這麼多?”
“誰告訴你我要的是這個?!”
莫桑前皺眉道,“權利,財富,甚至容貌於我都不過是不相幹的浮雲罷了,我為的並不是這些。”
“那是什麼?”
“我……”
莫桑前一時語塞,若是她告訴了婁西陽一切,那麼他一定會認為她是在白日做夢的,而且她怎麼可以這樣輕易便把重要的秘密告訴別人?!
婁西陽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裏卻是真的相信她不是為了名利而去追逐五寶的,想著不論待會她說出什麼理由來,他都會信了。
可是等了許久,再沒有莫桑前的聲音響起。
他靜靜地看著她,卻見到莫桑前忽地把臉轉到了一旁,用側臉對著他,輕聲說了一句什麼。
婁西陽側耳去聽,才聽到了這微弱之極的一句話。
“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告訴你。”
“這沒有什麼關係,你何必說對不起。”婁西陽笑道,隨後抬起頭來看了一下天色:“天色不早了,回去吧,午時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那你,答應了麼?”
莫桑前轉過頭來,有些猶豫地問道。
“放心吧。”
婁西陽站了起來,看了遠處一眼,俊朗的臉上深深的酒窩又浮現了出來,寒如點星的雙眸定定看著莫桑前:“隻要是我答應了你的事情,是一定會辦成的。”
他如此說著,便對著莫桑前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的手上,有血腥,有無數條人命,有著滔天殺孽。如果你信得過我,那便把你的手交給我。”
莫桑前沒有料到會聽到他說出這樣的話,便抬眼看著婁西陽。
他藏藍色高大的身體逆著刺眼的陽光,為她擋住強光對眼睛的傷害。
她從他身上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莫桑前輕輕抬起唇角,慢慢伸出了右手,放在婁西陽等候已久的手上。她看著他深邃俊朗的眉眼,輕聲道:
“手染血腥如何?滔天殺孽又如何?其實我們,……本就是一樣的人啊!”
婁西陽怔了一下,隨即臉頰上的酒窩變得更深。
草原之上。
風即墨若有所思地看著莫桑前兩人消失的方向,長長的黑發隨著風劃出一道優美弧度,清涼的眉眼間有一絲淡淡的笑意。
他抬起手來,從懷裏掏出一枚玉佩,這玉佩手感極佳,上麵還寫著一個古樸遒勁的“真”字。
真,即為古真。遠方那一隅的古真國,是個被稱為巫蠱之鄉的地方,同時,也是他的出生之地。
想起自己的國家,便有好些往事齊齊湧上心頭,使得風即墨臉上的神色漸漸變得冰冷,指尖漸漸泛起白得亮眼的光芒來。
毀滅。他帶來的,隻有毀滅。
“即墨,你要記住,命中注定之事,不可違逆啊……”
風即墨的耳旁又響起了師傅的叮囑聲。
他長長的白袍無風自動,因了身上有一個地方一直在泛著冷氣,一點一點地,冷進他的心裏去。風即墨將玉佩收回懷裏,抬起手來,看著修長指尖的白光漸漸衰弱,隱去。他微微抬起頭,看著天上高高掛起的太陽,隻是看著, 便會讓人覺得很熱。可他卻是如墜冰窟。
為什麼,明明是這樣好的天氣,我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二十五年,二十五年……
再過兩年之後,他的那卦象,真的會應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