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現在他死了，以後你要怎麼辦？”
康月聞言，疑惑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她的眼前漸漸清明，不再是方才那樣迷蒙一片，因此她也就能夠看得到婁西陽的樣子。
她的第一印象是這個男人很高大，很威風的樣子，他一定是個很厲害的人。
康月不自覺地有些害怕麵前的男人，盡管她表麵上是一副倔強的樣子，剛才更是作出了刺傷格裏紮馬這樣驚人的舉動，可是她竟然發現，她，怕他。
她怕麵前這個俊朗中帶著嚇人氣息的男人，就像見到了宿命之中的天敵一般。
“我還有羊，還有房子，還有草原……”
康月年紀尚小還不懂得怎樣掩飾情緒，不自覺地露出了防範的神氣看著婁西陽。
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揉搓著身前的草叢，慢慢地綠油油的草汁打濕了她細細的手指。
婁西陽看著她的眼睛，分明看到了那樣一層脆弱的偽裝。他轉頭看向別處，又低下頭來看著麵前的草地，問：
“你多大了？”
“十二。”
顯然婁西陽低頭不看她的行為讓康月鬆了口氣，她謹慎答道。
十二歲？
婁西陽聞言略略一驚，抬起頭驚詫地看著康月。她十二歲了？這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她覺得她頂多也就八九歲罷了，卻不想……
對上康月眼睛的一刹那，卻見到她急忙把眼睛挪了開來，整個身體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忽然坐到一個溫熱的物體之上，耳旁傳來一聲低低的痛呼：
“嘶——我的腳！”
婁西陽抬頭一看，俊朗的眉眼蕩出些笑容來：“桑前，你來了？”
“啊，剛才聽到別人說這裏出事兒了，我就想著來看一看……”她抬起腳麵輕輕抽氣，一麵看著蹲在地上的小丫頭。看不出來她那麼瘦小，這一屁股實實地坐下來可是夠她受的了！
風即墨適時地在後麵扶住了她，道：“沒事兒吧？”
“沒事，現在好多了。”
康月轉過頭來看著莫桑前，眼睛掃到她的腳，道歉的話語在嘴邊轉了幾轉，卻終究是沒有說出口。誰叫這個人悄聲無息地站在自己身後的？被她壓到腳就是倒黴，這可怪不得她！
婁西陽本想站起身來，但一抬眼又看到了風即墨和莫桑前相偎相依的樣子，起到一半的身體便僵在了一旁，隨後眼裏便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又慢慢蹲了回去。
情之一字，不管是怎樣的人，但凡遇上了，都是會感到迷茫的吧。
然而這一幕卻是被他對麵的康月看在了眼裏。小姑娘直直地看著婁西陽，又轉頭看向了莫桑前。
她現在也是慢慢懂得了一些事情，憑著敏銳的直覺察覺到對麵那個令自己感到害怕的男人對這個女人有著和對她不一樣的感情。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就說不清楚了。
康月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反而對莫桑前越發沒了好氣，莫名其妙的就開始不喜歡她。
莫桑前也慢慢蹲了下來，用胳膊碰了碰康月，問：“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你別碰我！”
康月轉頭對著莫桑前叫了一聲，迅速起身站了起來，但是不小心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康月慌忙之中有些手忙腳亂，揮舞著手臂碰上了一個硬硬的東西，等到她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按在了婁西陽的頭上……
青澀之極的小姑娘終於愣愣的不知所措，蜜色的臉蛋紅了一大半。婁西陽從康月的指縫中看著這個手足無措的小姑娘，默然。
兩個人一高一低對視著，畫麵有些詭異，有些奇妙。
莫桑前在一旁挑著眉毛看著兩個人，似乎看到了傳說中那代表著純純少女心的粉色的氣泡……
嗯，隻是小姑娘形容尚小，這樣一來就少了很多感覺啊。
嘖嘖，想想自己的年紀，真的足以當媽了啊！
莫桑前一邊想著，一邊懷著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心態看著康月，看的小姑娘後背留下來了一道又一道冷汗。
三個人就這麼懷著各異的心思僵住，好像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一樣。
“起來吧。”
最後還是莫桑前身後的風即墨看不過去了，輕咳一聲。康月才回過神來，連忙把手抽回，瞥了風即墨一眼，隻覺得他簡直就像是畫裏才有的人物，便轉過頭去看著草地，走了兩步急匆匆道：
“我走了！”
“去哪？”
婁西陽慢慢站了起來，大手不自覺地就摸向了隱隱作痛的頭頂。此刻他終於有些理解為什麼莫桑前剛才發出了那樣一聲慘呼。這小姑娘的力氣可真是不小啊！
“回家。”
康月沒有再回頭看一眼，匆匆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