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遊 2、屈辱(1 / 2)

京城最大的銷魂地“醉花蔭”——

“所以,她就自己帶著嫁妝,以聖旨開道,進了晏府?”聽到黑衣人的回報,晏淮鶴饒有興趣地揚起了一邊的眉毛,修長的手指捏住白玉杯輕輕晃動,那手指竟白得與玉杯的顏色不分伯仲,杯中酒光隨著他的動作瀲灩開合。

黑衣人跪在地上,他不敢抬頭,勉強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顫抖:“是,當時夫人的侍女看到府前清清冷冷,臉都黑了。夫人自己下了轎,高舉著聖旨,屬下阻攔不得……”

“夫人?”晏淮鶴冷笑一聲:“誰讓你們這麼叫的?南宮家的女兒也配當我的夫人?傳我的令下去,南宮小姐遠來是客,闔府上下以客禮相待。”

“是。”黑衣人聽得晏淮鶴語氣不善,愈發緊張,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了,此次他辦事不力,沒能在府前把南宮氏攔下來,不知道會受到怎樣的懲罰。晏淮鶴沉默的時間越長,黑衣人心中便越是忐忑。

然而晏淮鶴卻隻是輕描淡寫地擺了擺手:“退下吧。”

黑衣人不料晏淮鶴竟然就這樣輕易地放過了自己,鬆了一口氣,忙行禮,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晏淮鶴並未注意到黑衣人的惶恐不安,剛才黑衣人所說的話還在他耳邊回響——“夫人自己下了轎,高舉著聖旨,屬下阻攔不得……”。

“嗬。”晏淮鶴笑了一聲,聲音如冰玉相擊:“看來倒是有點意思。”他神色愉悅地盯著手中的白玉杯,暗色的流光在他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中流轉,有一種讓人移不開眼的瑰麗。稍傾,晏淮鶴把杯中酒一飲而盡。酒的殘液在他唇上薄薄鋪了一層,閃著微潤的光澤,襯著他的唇,豐潤而蒼白。

“這樣烈性的女子,卻也少見呢。”從屏風後麵傳出一個嬌媚的聲音,走出來一位嬌滴滴的美人兒,蓮步輕移,柔弱無骨的小手環上了晏淮鶴勁瘦的腰:“相爺也真是狠心,竟然就把新娘子一個人扔在家裏。”

晏淮鶴冷了神色,扭住美人兒的手,毫不憐香惜玉地把那雙柔滑的小手從自己腰間拿開,冷道:“怎麼?物傷其類,你同情她?”

美人兒咯咯一笑,用袖子掩住了嘴,聲音甜得發膩:“柔兒怎麼會同情相爺的仇人呢?柔兒隻是擔心,那南宮小姐畢竟是相爺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正兒八經的主母,她要是就此恨上了相爺,把相爺的後院攪得七零八亂的,可就不好了。”

“你擔心我後院起火?”晏淮鶴嗤笑——他的後院中一位侍妾都沒有,到現在也隻有南宮清婉這麼一位女眷,他倒要看看這火要怎麼燒起來。

祝雙柔看著眼前人蒼白俊秀的容顏,這個人,她心裏喜歡得不得了,卻一個字也不能說,愛不能言,求而不得。祝雙柔心裏的酸澀一波一波泛上來,她再次攀附上晏淮鶴勁瘦的腰,手指緩緩摩挲著:“我是擔心相爺心裏的那位姑娘。相爺要是有朝一日找到了心上人兒,要把她迎進相府,這南宮家的小姐可不就成了攔路虎了麼?”

祝雙柔知道相爺有一個戀慕的女子,隻是那女子身份成謎,而相爺又太執著於複仇,這才沒有派人尋找那女子,怕兒女情長牽絆住了自己複仇的腳步。不然的話,兩人現在應該是一對兒神仙眷侶了吧?

聽到祝雙柔提起那位女子,晏淮鶴毫不留情地捏住了祝雙柔的下巴,迫使她盯著自己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睛裏麵光影離合,起了一層浮冰碎屑,祝雙柔隻覺得一股寒意襲來,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做好你本分的事情,本相自然不會虧待你,旁的事……”晏淮鶴修長手指一個用力,祝雙柔那小巧的下巴立刻被他捏紅了:“旁的事,你知道我的性子。嗯?”

祝雙柔眼淚都疼出來了,忙不迭點頭,再不敢提一個字。

晏府——

南宮清婉倚在軟榻之上,雲鬢散亂,素麵朝天,如同一隻貓兒一般舒展著四肢,三分愜意七分慵懶。

今日是南宮清婉嫁過來的第七天,而她那被聖上賜下的良人則連個影子都沒有見到。

除去這點,南宮清婉這幾天過得還算不錯——她有聖旨在手,正牌主人晏淮鶴又不在,是以這府中下人並不敢太過違背南宮清婉的意思。她想去哪都隨她去,想做什麼也由著她,隻把她當成個祖宗一樣恭恭敬敬地供了起來,身邊一刻不停地有人跟著,南宮清婉趕他們走就一副賠笑樣子說怕怠慢了南宮小姐雲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