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無休止的黑暗。
他在不停的奔跑，恐懼風一樣的追在他的身後。身上總是黏糊糊的，空氣中彌漫著鐵鏽的味道，地上像是粘稠的粥，而他就是在裏麵熬著的食物。
“忽！”
不遠處燃起一絲火焰，照他滿身鮮血通紅。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抱著頭半跪在地上，尖叫著，嘶吼著。
“拔劍呀！”有個聲音誘惑著，“把這些全部殺掉就好了呀！”
他搖頭，像一匹孤獨的狼一般前進著。血不斷的從一個地方冒出來，一開始在地上畫了一個圓，然後繞著他轉著圈圈，好像在寫著什麼。倘若此時從高處想下看去，可以發現血在地上畫的字就是“拔劍！”
他依舊沒有回應。
“拔劍！”
“拔劍！”
“拔劍！”
那聲音越來越吵，越來越嘈雜，他捂住耳朵。那聲音就好像從心底冒出來一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拔刀，那麼吵那麼吵！
“閉嘴！”他叫著，“拔劍，就拔劍！”
雪亮的光自他的手心流出，彎彎的月彎彎的劍光，血忽地止住了，周圍白茫茫的好似一片荒原。然後江暮臉醒了，眼前的天花板雪白的好像夢裏的劍光。
“呦，你好呀。”
耳邊響起雪落的問候語。江暮其實對雪落人並沒有很深的了解，隻是紫妍喜歡，外加上他有一個過目不忘的二弟，耳濡目染之下也懂了幾句雪落語。
“你好。”江暮禮貌的用雪落語回複著。然後他緩緩的坐起來，搖了搖腦袋，昨天他受到的傷大多來自精神，剛剛蘇醒過來難免會感覺暈眩。視線清晰的時候他看見小醜臉在喝茶，滑稽的小醜麵具上又多了幾條血線，江暮感知了一下體內，經脈中靈氣空空如也。他於是平靜了下來，他本來就是那種溫文爾雅的君子，君子大抵都有不動泰山的潛質。
“你是誰？”江暮問。
“我，”小醜臉笑著說，“我叫刺，我記著我跟你講過。”
“據我所知單子名隻適用於影子，你明顯不像是影子。”江暮說。
“哦？”小醜臉饒有興致的說，“我為什麼不能是影子？”
“因為你太強了，沒有人適合當你的主人，即使是那些超越品階的大能也不行。”江暮頓了頓接著說，“而且你無法控製。”
“說的好！”小醜臉突然站起來鼓掌，他隨性的站起來，跳起了大昶帝都最近剛流行起來的醉人舞。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醉人舞就是要求舞者飛揚跳脫的舞動，時而像溫酒時而像烈酒，讓看官自醉就是此舞的真諦。一舞作罷，小醜臉雙手負背向著江暮鞠了一躬。
“不得不說你真是一個奇人。”江暮感慨著，“我所認識的人中隻有先生能與閣下的飛揚相比。”
“人生在世自是要活的灑脫。”
“單憑這一句當飲一大白！”江暮笑道，“若是閣下放我，來日可與閣下在有香閣暢飲。”
“哈哈，想不到江家的劍竟是一個如此耿直的人兒。”
“那閣下是何用意？”
“我需要一個見證者，”小醜臉輕輕的說，“這個世界已經腐朽的夠久了，曾經自由的昶也像他的前身胤那樣腐朽不堪。我們本該自由的在這個土地上肆意的舞動，我們本不該有任何的束縛，什麼等級什麼股則，早該被拋棄。你看那同是武士，為何要分出階級，為何我是劍士四品我就要想劍士三品行禮？明明他在我眼裏不值一提，我甚至連殺他的興致都沒有呢。說什麼圖書館是自由的象征，我自出生到現在不知遇見多少不公正的等級製度，何曾見過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