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裏本來隻有一點老太太心情好時賞下來的金瓜子,但上次朱氏玩兒栽贓,她再栽給青雲,卻悄悄截下了一些金銀錁子,早幾日就叫寸草出去兌換成了碎銀子,這時候便派上了用場。
寸草雖不知何意,卻極聽話,便出去買了,再藏到籃子裏悄悄拿進來,等東西藏好了,謝斕才又打發她去喬鬆堂,告訴老太太,她被一個護院打扮的人打斷了腿,這陣子都不能去老太太跟前伺候了。
老太太也正病著,聽得這件事,自然猜得到是誰的主意,不免又發作了一場。但她不過是氣朱氏和史婷一再冒犯她的權威,並不是要為謝斕出頭,火發過就算了,也不曾遣人來看。
老太太這一病,府裏的事兒便到了朱氏手裏,她跟謝斕早就撕破了臉,這會兒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時?
當天中午,寸草在大廚房等了個把時辰,隻等到了一點點殘羹剩飯,過後一連幾天,都是如此,朱氏顯然打的是趁人病要人命的主意。
到了這會兒,寸草才明白了自家小姐為何要讓她買那些吃食。於是白天寸草和春暉輪流出去,扮演可憐的丫環,再滿府裏找些能吃的野菜,然後主仆三人關起門兒來燉排骨包水餃,小日子過的不亦樂乎。
距離穴位被封的十幾個時辰,已經又過了十幾個時辰,景樾實在忍不住,叫人來問:“她不曾叫你來找我?就這麼忍著?”
“不曾。”黑衣人道:“也沒忍著。樓主,謝三小姐叫寸草姑娘趁府醫去給謝老夫人看診時,去府醫閣偷了幾包金針,然後就在自己腿上紮,到了半夜許是疼了,起來叫人點了燭,又紮了幾針,然後就睡了。”
景樾皺眉:“自己紮的?紮的什麼穴位?”
黑衣人道:“紮了好幾針,屬下不便細看。”
景樾雙眉深皺,停了一停,又道:“侯府沒什麼事吧?”
黑衣人道:“謝老夫人病了,寧遠侯夫人掌管家事,叫廚房為難她們,克扣她們的吃食,屬下看著,昨日一天,都隻給了兩碗稀粥。”
“哦?”景樾挑了挑眉:“那小丫頭就這麼認下了?沒反擊?”
黑衣人從麵罩上抬眼,小心的看了自家樓主幾眼:“謝三小姐好像早就料到了,提前讓寸草姑娘出去買了很多米麵肉食,昨日他們還關起門來包餃子,謝三小姐一邊吃,一邊教寸草姑娘去大廚房時怎麼演戲……嗯……”
景樾聽的笑出聲來:“嗯什麼?”
黑衣人道:“還叫屬下下去吃。屬下假裝不在,謝三小姐卻說是樓主吩咐了要屬下聽她話,”他又偷偷抬眼看了看他:“所以屬下就下去吃了,韭菜三鮮的,還挺好吃噠。”
景樾挑眉看他:“然後吃完之後她便打發你出去再幫她們采買些東西?而你吃人嘴短便當真去了?”
黑衣人咳了一聲:“樓主神機妙算。”
什麼神機妙算!偷偷挾帶能有多少!吃了兩天當然要再補充!他當初說留個人給她時,她就已經把這一著盤算進去了吧!怪不得這麼有恃無恐!
景樾又氣又笑,這麼點點大的小丫頭,到底哪來這麼多心機?天下人都被她算計了去!
他頓了一頓,忽然想起一事,轉頭問另一個黑衣人:“綏靖侯那邊怎樣?那燒死的武師,可查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