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斕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本是稚嫩嬌美的女孩兒,卻不知為何讓人心底發寒。
東方煽竟有些笑不出來,咳了一聲。謝斕悠然道:“好教殿下得知,驗屍並非吸毒,並不會上癮的,並不是哪兒有具屍體,本官就要忙不迭的跑去驗。”
她頓了一頓:“驗屍是為了追查真凶,令亡者安息,現如今,你這位武師,這人也說了乃是病死,死因明確,又無凶手,你讓本官驗,要驗什麼?驗著玩兒麼?難不成我大楚的洗冤使,是專為了給你們錦國消遣著玩兒的?”
聲音淡淡,卻自有威儀。東方煽背上竟出了一身冷汗,急道:“謝大人誤會了,隻是……隻是恰好,所以本殿一時想左了,還望大人不要見怪。”
謝斕一笑:“自然不會見怪,也幸好是意外,否則,本官真要以為,太子殿下是專門殺個人,隻為了瞧瞧本官是不是真會驗屍呢!”
東方煽竟被她說的臉上火辣辣的。方才看她在殿上不顯山不露水,哪能想到這小姑娘竟如此難纏,嗬嗬笑道:“謝大人說笑了,這……人命關天,本殿絕不會如此。”
“是,人命關天,那麼……”謝斕斂眉:“請太子殿下節哀順便。”
東方煽被她說的牙根直癢癢:“是。是。”
是啊,一個太子殿下,當然不用為手底下一個小參將“哀”,可是一個小參將的死,就能讓這人為此打擾太子殿下待客?直衝衝進來稟報?
不過是因為想試她的本事,殺大楚的人怕啟人疑竇,所以咬咬牙殺了自己的,又不舍得殺高階的,便隨便殺了一個。她真要是聽命去驗,還不知道有甚麼後手!
就在這會兒,又有一個禦醫模樣的老頭兒奔了進來:“不好了,殿下,朱參將七竅流血,恐有蹊蹺!”
這才是一計未成,又生一計。東方煽咬了咬牙,又轉向謝斕:“謝大人,您看這……”
他一副“這樣你就應該去驗了吧”的忿忿表情,謝斕淡定的道:“太子殿下,兩國邦交無小事,貴國參將歿亡,本官不敢擅專。還請馬上稟報我朝聖上,如何處理,須請聖上栽斷。”
東方煽呆了呆,可是她一副嚴肅的模樣,他的話又有些說不出口。謝斕隨即站起來,撣了撣衣襟:“本官乏了,殿下也該休息了,這就告辭。”她遙遙叫寧遠侯:“父親,我們該走了。”
寧遠侯聽而不聞,整個人趴在紙上,細細研究那畫。謝斕隻得走過去,拍了拍寧遠侯的肩:“父親,太晚了,我們要回去了。”
寧遠侯向來沒甚麼主見,見她說的強勢,下意識的便應了,然後戀戀不舍的回望那畫,簡直興奮莫名:“這畫有九成是真跡!太難得!太難得了!”
東方煽道:“來人哪,備馬車,本殿親自送侯爺回府。”
寧遠侯連忙遜謝:“天時太晚,這如何敢當。”
東方煽道:“有道是有始有終,本殿既然救下令愛,自然要好生將她送回府中,才能放心。”他又叫人:“來人哪,將那畫兒包好,送予侯爺。”
寧遠侯一怔,勉強抑著狂喜:“這,如此重禮,這不妥當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