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修遠先是驚愕,然後便怒道:“謝闌珊!你這是什麼意思!”
謝斕昂然不答,誰知那第三名的武師,也起身道:“王兄所言極是!如此齷齪小人,林某羞於為伍!林某也先行一步!”他也起身走了,頭也沒回。
接連兩個,這簡直就是在啪啪的打謝修遠的臉,下頭人都棄權走了,他這個武解元也是名存實亡。謝修遠麵色紫脹,怒氣勃發:“謝闌珊!我與你有何仇何怨,你居然這時候來壞我的大事!你不要忘了,你也姓謝!我是你親哥!”
謝斕負手冷笑:“這正是本官不得不站出來的理由!兄妹閾牆,固然羞恥,然有兄如此,本官更加深以為恥!以如此惡心下作的手段爭得頭名,本官替天下武師覺得恥辱!若天下百姓觀你言行,以為我等武師都是你這般齷齪之徒,縱你以身祭道,也難洗你對武道之汙!”
她第一句,煽動的是百姓的情緒,第二句,煽動的是武師的情緒,而最後一句,則是在埋釘子。這才真的是句句都有門道,這小姑娘的聰明機辯,實在太難得。
景樾隻笑吟吟的瞧著,頗有幾分與有容焉。謝修遠站的高,看百姓都被謝斕的話帶動,他這剛剛拿到的武解元竟是風光全無,轉眼便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一時怒極:“謝闌珊!你這個賤人!你以為我不敢殺你不成!”
“哦?”謝斕冷笑:“你敢謀殺朝廷命官?”
謝修遠一窒,曉得說錯了話,急道:“我何時謀殺朝廷命官了?我隻是教你明白些事理,正所謂兵不厭詐!我隻要贏了,你管我用甚麼招數!”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不由得傲然一笑,指著她:“一個小姑娘,懂甚麼武道!居然還在這兒大言炎炎!簡直不知羞恥!”
“誰說我不懂武道?”謝斕冷哼一聲,學著景樓主的動作,將下擺一撩,掖在腰間,縱到了台上,身形一展。
這是她這幾日惡補的武技,糅合了現代的武術動作,對仗遠遠不足,表演卻絕對夠了。小姑娘本就生的極其俏麗,又穿著官袍,這一套動作下來,竟是正氣堂堂,行雲流水,直叫人眼前一亮。
一直到她身形一收,眾人靜了一靜,才齊齊叫起好來,謝斕團團拱手,肅容道:“欲學武,先學道!我雖修為淺薄,卻深知何謂‘武道’!而你……”她轉身指著謝修遠:“你縱是真的拿到了武狀元,也不過是竊居此位的無恥之徒,天下武師,都以你為恥!”
她極瀟灑的躍下了賽台,拂袖而去。
謝修遠直怒的雙拳緊握,恨不得撲上去將她一拳打死。看眾人議論紛紛,眼露不屑,更是氣的眼都紅了,咬牙道:“謝闌珊!你最好記得今天你說的話!不要以為你有個官職在身,就多麼了不起!這個天下,武師為尊!到時你莫要來求我!”
謝斕頭也不回,已經回入了賽台,一身淡青色長袍的賞金樓主向前邁了一步,向台下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