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夏俊逸怔怔的看著。雖然他們的交談,他沒聽完整,但活了大半輩子了,隻憑葉心梅的話,他就能猜個大概。
在一股衝動熱流的支配下,他上前幾步,張開口,話到嘴邊,卻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人家的家務事,就算是朋友的身份,這個時候說話也不合適。
另一邊,夜海天依舊低垂著下巴,顯得格外失落,但又有誰能了解他此刻的難受:“心梅,三十多年了,我知道你想要的幸福是什麼樣子的。”
“那你就該知道,晨曦,是我的一切。”
“所以,他更該認祖歸宗。”
葉心梅輕笑,笑出了淚花。隻見她一邊輕輕搖頭一邊將離婚協議書及機票一下下的撕碎,拋了出去:“這件事,你、我、夏俊逸都有權說話,但二比一,你這一票不作數。至於離婚,我以前沒想過,現在也不想,以後更不會。你和俊逸聊,我先回家了。”
看著妻子轉身離去的背影,不知為何,夜海天的心更加難受,猛然提高的聲音說道:“我不需要你用這種方式感激我,從來都不需要。以前,我是答應了俊逸會照顧你,更心疼你做單親媽媽會辛苦;現在,對他對你甚至對我自己,在感情上都有了交代;以後,我們都不要再自欺欺人,夏俊逸始終是你心裏的那個人,至於我,做朋友,應該更合適。”
葉心梅停住了腳步,感激,也許這兩個字真的可以詮釋自己對夜海天的一切。也或許,這樣下去對他不公平。隻見她輕輕闔上一雙眼睛,深吸一口氣,她覺得很累,不想再爭辯,很多話也不適合在夏俊逸麵前爭論。
“如果你執意如此,我們回家從長計議。”她疲憊般說著,緩然走出了籃球場。
說出這些絕情的話,夜海天似是用盡了所有的精力,妻子離開的一瞬,他沒落般依靠在了牆壁上,拿出香煙點上,闔上眼睛,靜靜的吸吐著煙霧。
夏俊逸輕歎一口氣,緩步走向好友,或許一切的痛苦,都因他而起,一種負罪感瞬間洗禮了他的心。如果當初沒有他,或許葉心梅和夜海天就是開心的一對;如果當初不是他親自將葉心梅交給夜海天,或許就沒有了今天那麼多人的痛苦;但如果卻不能給他們絲毫的幫助。
“海天。”夏俊逸輕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無奈更感觸:“你這是何苦呢?我決定帶著小曖走,就沒打算認回晨曦這個兒子。還有心梅,二十多年的夫妻,你們的感情已經相當深厚。難道你不明白嗎?”
“俊逸,你不懂,你......”
“是你不懂,你們磨合了一輩子的感情,那才是真實。而我和她的那段情,隻停留在過去,發酵到現在,最多是遺憾的美。我們之間相隔了太久,久到已經變得不再熟悉對方。五十的人了,難道你讓我們用柴米油鹽,兒女瑣事去磨合掉曾經的美好,換未知的明天。”
“你把自己看的太低了,也把我看的過高了。”夜海天長長的舒了口氣,吐出一圈的煙霧,笑容無奈,也帶著少許的淒涼:“俊逸,說實話,也許我做這個決定很自私,但也算給她再一次的機會。就像當初她選了你,這次,時隔二十多年,我想知道她到底需不需要這份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