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暗夜薄如絲(1 / 2)

夜裏一覺醒來,夏珺迎著燈光緩慢的睜開眼,看到身邊耿立明那硬朗結實的身軀,心裏有種由衷的踏實感,身子向他身邊又貼了貼,嘴角不由劃上了滿意的弧度,語音親昵的說道,“怎麼醒了?想什麼呢?”

耿立明眼光恍惚的好像身在另一世界,麵無表情,全身僵住,一動不動的,“沒什麼?”

夏珺張著大嘴打了個哈欠,可能是半夜醒來,感覺不太舒服,眼裏噙滿了淚水,她將臉又向耿立明結實的手臂上靠了靠,來回的蹭著,像隻乖巧的小貓在主人的身上撒嬌。

“夏珺,”耿立明輕緩出聲。

“嗯?”夏珺舒服的閉上了雙眼,享受著從他身上傳來的溫暖。

“哪天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我有個朋友在那兒,‘打呼’這種毛病很好治的,你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耿立明冷不丁的說出這麼一堆話來,弄得夏珺半天回不過神來,重重一掌打在耿立明身上,半怒半笑道,“好啊你,我說你大晚上的不睡覺想什麼呢?原來是琢磨著挑我的毛病呢,連醫院都替我選好了,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預謀已久?”邊說邊劈裏啪啦的打在耿立明身上,一通折騰之後,兩個人已經笑癱在了床上。

看著夏珺的臉嘟得像個包子,知道她肯定是被自己說到點兒上了,耿立明再也裝不下去了,嗬嗬的笑起沒完。

“我就說,你幹嘛一臉嚴肅的坐著,想你在我麵前也不是那種一本正經的人,裝也裝不來的,”夏珺的兩顆門牙稍稍的向前凸著,說話的時候,像小兔子一樣,很可愛,可是閉著嘴巴的時候,也還是能夠看出明顯的浮凸。

“我真的是為了你好,那天報紙上寫的,你也看到了,不是說像你這種睡覺打呼憋氣的人,很有可能會被自己給憋死,要不然就是被自己的鼾聲嚇死麼?”耿立明說完話,便向旁邊閃了一下身子。

夏珺果然又打將過來,“後麵那句我怎麼沒看到啊?你說啊......”

鬧著鬧著,夏珺突然正了眼色,屈膝靠牆坐著,將頭低下,下巴挨靠在雙腿膝蓋上,怔怔的說,“那天,見了你老婆之後,到底怎樣了?你今天怎麼會這麼痛快的就答應在我這裏過夜了呢?不像往常一樣,聽到你跟她說一大堆的瞎話,我這心裏,反倒不踏實了起來,”她又換做側臉向下,凝視著耿立明棱角分明、男人味兒十足的五官。

聽他提起妻子,耿立明的臉上閃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來,“嗯......”他長籲出聲,眼瞼輕顫了一下,“她是敏感的女人,其實什麼都是瞞不過她的,那天之後,她雖然什麼都不說,但冥冥中,我就是覺得她好像什麼都知道,隻是她有著自己的殘缺,不指責我罷了。或許根本問題就不是發生在那天。之前,在我莫名其妙的一次次找各種借口夜不歸宿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隻是……她不肯明說,她是自尊心很強的一個女人,情願吃著啞巴虧,也要維係著麵子上的風光”。

夏珺這樣聽著耿立明在自己麵前惆悵的述說著自己的結發妻子,內心的感受真的是奇怪極了。那個女子,那個在自己認識了耿立明以後闖入到自己生活中來的陌生女子,那個曾經無數次被耿立明嗤之以鼻的“鄉下婦女”,就在那樣一個晴朗的下午,就在那一汪並不清澈的水邊,搖身一變,成了自己心裏無數次向往過、憧憬過的有文化,有氣質,有修養的高雅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