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休息吧。”段祁渢動了動被包紮好的手臂,覺著無礙,便走下了床。

“渢哥——”晏雙飛喚住他欲要離開的腳步。

段祁渢的背影僵在那裏,灑滿了淡淡淺淺的月光,印入了晏雙飛的眼中。

“若你娶的不是我這樣一個蠻不講理和你訂立條約的人,你是否會同她平淡且幸福地過日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為了幫助我而演戲?”

背對著晏雙飛的段祁渢嘴角不自覺勾起一絲苦笑,神情在月光下略顯悲哀,隻是晏雙飛卻察覺不到。

他的身邊,是不可能有那樣一個人的。她有她所謂的“命格”,他又何嚐不是。

段祁渢沒有回答晏雙飛,默默地走出了內室。

東苑又恢複了平靜,靜得出奇,靜得晏雙飛合不上眼睛,隻得瞧著天邊蔓延的月色,第一次在古代失眠。

小巷深處,已是三更天了,一抹黑色的身影飛身穿過寂寥無人的街道,停在了小巷盡頭的錦衣男子身邊。

“主子。”她輕身跪了下去,簡潔地彙報她所知曉的情況。“白日段老夫人去了東苑,將軍和夫人依舊很是恩愛,而且……他們今夜圓房了。”

聽到“圓房”二字,心裏似乎起了什麼漣漪,卻稍縱即逝。“為何今夜才圓房?不是說關係很好麼。”

“夫人稱前幾日身體不適,今日才恢複過來。”黑衣女子思忖了片刻,又補充道,“將軍和夫人的恩愛,並不像是裝出來的。”

“這樣便好。”男子勾唇一笑,在月光下略顯詭異。“繼續盯著。”

“是。”黑衣女子輕聲應道,轉瞬便消失在忙忙夜色之中。

幽深的小巷,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似的,再一次恢複了死一般的平靜。

按照梁國的習俗,婚後第三日便是歸寧之期,也就是該回娘家了。

才剛剛晨起,琪兒和紅雪、紫雲都將帶去娘家的禮品收拾好了,全是她們置辦的,每一樣都是成雙成對,寓意著將軍和夫人百年好合。

那晚,晏雙飛和段祁渢的戲成功地騙過了段老夫人的眼線,床單上的那一抹紅色也讓段老夫人深信不疑,不再去追究那個讓他們都尷尬的問題,倒是催促著段祁渢快快帶著晏雙飛回娘家,拜見嶽父嶽母。

用完午膳,晏雙飛在琪兒的陪同下來到丞相府的門口,見著早已在等候的段祁渢。他今日穿的是一件黑色絲袍,頎長的身段,飄逸的劉海,精致的五官,有種性感的帥氣。晏雙飛不自覺臉一紅,忙忙將視線移開,發現他的身邊站著一位陌生的男人。看那打扮,應該是名侍衛。不過,他雖然在段祁渢身邊顯得很是恭敬,但是臉上的神色卻是冷酷異常,倒是和段祁渢有的一拚。

“渢哥,這位是誰啊?”晏雙飛走過去,很是自然地問道。她喊“渢哥”喊了幾次,倒也習慣了,反正段祁渢也沒有表示過拒絕,她也懶得改口。

“末將段銘拜見雲騎夫人。”晏雙飛還在等待段祁渢的回答,段銘早已經跪了下去,行了個標準的將士禮。他說話雖然客氣恭敬,語氣卻是冷冷淡淡的,臉上也是波瀾不驚,看不出有什麼神色的變化。

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主人冷酷慣了,連侍衛也變成這幅德性了,段祁渢還真是害人不淺啊。

“無須多禮。”晏雙飛收回心裏的無限遐想,親切地衝他笑了笑。

“段銘是我的貼身護衛,也是我軍隊的前鋒,前幾日被我遣去辦事,今日才回府。”段祁渢言簡意賅地向晏雙飛解釋著,雖然話少,卻將段銘在府中的地位凸顯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