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皇又大笑幾聲,慢慢地坐了下去。眾人見梁皇坐下,頓時鬆了一口氣,也跟著坐了下去。晏雙飛眉頭一挑,無奈又嘲諷地笑了笑。這樣的政治場合,她是最不喜歡的。

隻是,命數已定,今後的她不知道要麵對多少這樣的禮數條框。

不待晏雙飛坐定,梁汐已然飛身站定在了大殿中央,她手執一劍,衝著四處的客人均行了一禮,便開始舞起劍來。

梁汐將手一揮,手腕迅速轉動劍柄,輕巧的劍身也隨即跟著轉動起來。隻見她嫣然一笑,衣袂已經隨她曼妙的身姿翩翩而舞。地上的花瓣被劍氣帶了起來,在低空中旋轉紛飛,更添了幾分唯美。

正在此時,一陣悠揚的琴聲傳來。眾人有些愕然地循聲看去,隻見司馬弋不知是什麼時候拿了一把古琴過來,十指已然置於弦上,熟稔地撥弄著,目光卻是定在了殿中那翩飛的女子身上。

梁汐自然也聽到了那悠揚婉轉的琴聲,她先是一怔,當碰上司馬弋那溫潤的目光時,內心如翻江倒海,一時的激動差點害她沒有握緊劍柄。

梁汐稍稍平複著心情,輕聲一笑,足尖輕輕一點,隨即一個完美的轉身,又站定在了殿中。那水袖也隨著在虛空中淺淺的一抹,長劍從中一出,往前刺了過去,又被她輕易收回。此刻,琴音恰到好處地達到一個高潮,又急轉而下,與梁汐的劍舞相印成輝。

晏雙飛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兩人默契的配合,內心卻是連連稱奇。梁汐自幼愛好劍術,也是學有所成。她舞劍輕盈飄逸,卻又不失淩厲,既舞出了氣勢,又舞出了瀟灑。司馬弋那琴聲也是一流,絲毫不遜色於梁汐舞劍的優美,可謂是錦上添花。

一曲剛罷,梁汐的劍也恰到好處地收回手中。她衝著眾人再行了個禮,忍不住看向司馬弋那邊。司馬弋站起身來,稱讚道:“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今有紅顏公主汐,再舞劍器遠名揚。”

“司馬公子謬讚……”梁汐難得害羞,今日卻在司馬弋麵前臉紅了無數次。她低下頭,小跑著回了自己的座位。眾人皆會意地鼓掌,並笑著看向梁汐同司馬弋二人。

晏雙飛輕聲一笑,下意識地低聲吟道:“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這是杜甫所作的《觀公孫大娘弟子舞劍器行?並序》,是他當年從李十二娘口中得聞其師父公孫大娘矯健多變的舞姿的時候寫下的。今日用在梁汐身上,確實很是恰當。梁汐才剛過十六,卻能舞出這樣的氣勢,倒真讓晏雙飛大開眼界了。

“你倒是讀過不少詩詞。”段祁渢冷不防地說道。

晏雙飛一怔,仔細一想才知道他說的是她剛剛脫口而出的那篇詩詞。

其實晏雙飛也是剛剛聽司馬弋拿梁汐與公孫大娘作比,才想起這首詩詞來的。她從小同母親相依為命,母親對她管教很嚴格,她也勤奮刻苦,所以成績一直就好。再加上她又特別偏好語文,唐詩宋詞什麼的都是爛熟於心的,這樣小有名氣的詩詞自然不會忘記。

不過,以前她隻知道他們這個國度的人知曉很多曆史上的人物或是詩詞,沒有想到連唐代的杜甫他們都知道。看來,這個國度是唐宋之後發展的小枝脈。但是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既來之,則安之,何必去糾結得那麼清楚呢。

“隻是胡亂看了些而已。”晏雙飛輕描淡寫地回應道。

段祁渢沒有說話,繼續默默地品著他杯中的酒。

“皇上,臣妾聽聞戶部尚書之女李鶯堪比其名,聲音如黃鶯之音一般婉轉動聽,不如讓她獻唱一曲,也讓我們欣賞一番。”淑妃嬌滴滴的聲音傳入了晏雙飛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