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醒來時,已經是夜裏了。
楊牧可的藥果然凶猛。剛剛吞下,便覺得身體在不斷地隨著它的效力變化著,直到她睜開雙眼時,那殘存在體內的毒素已經近似乎完全清除,連帶著呼吸都變得輕鬆許多。
“我在哪兒?”雲歌舔了舔幹涸的唇瓣,弱弱地問道。
“將軍府。”楊牧可回答。
手指把上她的脈搏,她淺淺一笑:“不錯,你有內力護體,我的藥發揮得很好,不出一日,你便可以入正常人一般了。”
“將軍府?”雲歌撐起身來,困惑地問:“誰的將軍府,楚鄴嗎?”
剛剛明明是在太醫署的,為何一覺醒來,竟出了王宮?這實在太令人驚訝了。
楊牧可搖搖頭,繼續滾著手上的藥輪,“是,你想的沒錯。你倒是幸福,對於剛剛發生了什麼渾然不知,我可是險些被你嚇破了膽子。若不是一早被你知道了計劃,便是你能救出我的兒子,我也不會讓你來幫我,省得孩子沒有救到,反倒牽連了自己。”
“嘖嘖,不過換個角度來說,你也著實讓我大開眼界。連天朝使者都對你如此忌憚,想來,你在這端王宮裏的日子,也算過得十分精彩。”
使者。
杜凱?!
雲歌頓時緊張起來,生怕杜凱說在陌希辰麵前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難道杜凱已經知道我被大王接出天牢了?那他有沒有……”
“什麼都沒有!”房門打開,楊牧可立刻站起身來。楚鄴衝著她點頭,楊牧可福了福,立刻微笑著走出房去。
楚鄴轉身關上房門,漆黑的眸子看她,眼中不再是剛剛的冰冷。燭光搖曳,似有溫情在他的眼眸中閃動。還未等他邁開步子,雲歌已經坐直了身體,“將,將軍……”
楚鄴坐在床邊,“剛剛不是已經喚了我的名字,怎麼現在又改口了?”
他如此親昵的動作,讓雲歌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低下頭:“將軍說笑了,雲歌,雲歌實在不敢。”
“這世上哪裏有你不敢的,”楚鄴的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表情,抬手,粗糙的手背覆到她的額頭。“唔,楊夫人果然有一套,你比我料想得要好得多。想來,你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麼。大王此番送你出宮隻是權宜之計,如今杜凱那方麵追得緊,還在王宮裏揚言,不給他一個說法,他斷不會離開端國。大王和太後的壓力都很大,已經著手查辦。七日之後若還沒結果,那麼……”
雲歌失落地抬起頭,“那麼我會死……”
楚鄴的手順勢下移,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腦,“你放心,我們不會讓你死。”
“那麼將軍相信我嗎?相信我是冤枉的,相信我從沒有做過傷害使臣的事嗎?”
楚鄴毫不猶豫地回答:“我信你,不論你說什麼,我都信你。”
“為什麼?”
這始終是雲歌想要問的問題。
從一開始,楚鄴就用他的各種方式守護她。
可是為什麼?
她不過是一個僅有一麵之緣的女奴,楚鄴為何處處維護,甚至還對她……
想起懸崖前那窒息的吻,雲歌的心不禁砰砰跳個不停。
“嗬,你不會想要知道原因。如果非要個理由,”楚鄴頓了頓,“那麼許是因為大王對你的信任。因為你是大王的人,我身為臣子,自然要盡心守護。”
“隻是因為這個嗎?”雲歌的語氣失落,側頭看看楚鄴還落在她頭上的手,楚鄴見狀慌忙收回,然後重重地點點頭。
“國家未定,狼煙四起,能夠守護大王,是我心中最大的理想。而你,是大王選定的人,我自然要盡心保護,不能讓你出一點差錯。杜凱擺明著是衝著你來,所以,我們還需要做好最壞的準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