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到時,碧潭為了她的消失哭哭啼啼的模樣,雲歌就禁不住心痛。
猶記得來到這個身體時,第一眼見到的那水靈靈的大眼睛。
“你叫雲歌,你不記得了嗎?雲彩的雲,歌喉的歌。”
那第一聲指引,是她給的。
所以雲歌沒有緣由地信任她。
在楚明的三年在,再加上端國的數月。雲歌的心中,已然沒有了信任二字,隻有與碧潭在一起時,才會讓她感到無比安心。
那是一種,十分說不清楚的安心
“楊夫人既然已經回來,那麼世子殿下是否也將要交給她來撫養?”
待雲歌與碧潭雙雙平複了情緒,雲歌才想起了這件最重要的事,趕忙急切地向碧潭詢問。
“沒有。”碧潭搖搖頭,“至少世子殿下這邊是沒有消息的。楊夫人倒是時常來探望,可世子殿下待夫人並不是十分親切。每次去了天鑾殿回來,心情總是懨懨的。問他什麼,他都不說,世子殿下甚少這般不開心的。”
“那麼承明坊呢?大王也沒有過將楊夫人安置的打算嗎?”
“或許是這樣的吧。承明坊與天鑾殿相距很近,所以,我偶爾也能聽到天鑾殿那邊的宮女之間的閑言閑語。聽聞即便楊夫人宿在天鑾殿,她與大王也是分鋪而睡。有時已經四更天了,還能聽到夫人禮佛的聲音。”
雲歌皺著眉,“好容易進了宮,她竟真的能壓住心性。”
“正是呢,我也覺得奇怪。隻覺得楊夫人待世子,並不如同一個母親那般。”
雲歌微怔,“何以這樣說?”
“若說楊夫人,自從生下世子便出宮了。隻有到了年關地下,才能見到世子一麵,必定是十分想念的。可是對世子,她從來都不苟言笑,非但如此,世子見她還有些懼怕,好似她總是訓斥世子一般。昨日,我帶著世子殿下在禦花園玩,世子殿下見她過來,不由分說,拉著我就往假山後麵跑。”
若說孩子待她生分,也是人之常情。可就算再陌生,也不至於因為懼怕而逃走吧。
想起那日在太醫署,楊牧可懇切的言辭,並不像是在說笑。為了世子,她甘願冒著被處死的危險,與她自己手。可為何她卻不能得到一個年僅五歲的孩子的親近呢?
正想著,世子已經回來了。
聽聞雲歌來,他蹦蹦跳跳地推門而進,原本聳拉的小眼睛總算有了神采。
“雲歌姐姐!”他一下跑到了雲歌和碧潭中間,蹭到一個最舒服的位置,纏著雲歌的手臂就不放了。“姐姐你終於回來,嚇死我了,子軒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姐姐了。”
他的反應與碧潭如出一轍,雲歌被逗的咯咯直笑。
“殿下哪裏是擔心見不到我,其實,是擔心吃不到桃花酥了吧。”
陌子軒調皮地吐了吐舌頭,“都擔心,子軒都擔心。姐姐不知,聽聞您出事,師父大人立刻出宮幫助尋找了,那急切的樣子,就像丟的是子軒一般。承明坊的人,能出去的也都出去了。我想要跟著,可太後奶奶就是不讓,隻能留下來幹著急。”
雲歌環住他小巧的身子,“沒關係沒關係,世子殿下能有這份心,姐姐就很感動了。對了,怎麼許久都不見禹喜大人,他不在坊中嗎?”
碧潭點頭,“禹喜大人因事出宮了,他特地向大王請了一月的假期。本就不是宮中之人,所以行動也方便一些,偏巧世子最近功課長進,大王就準了。”
“禹喜大人在宮外還有親戚嗎?”
“應該是沒有的吧。”碧潭聳聳肩,“不過,大人一向心慈好施,就算沒有親人,也會有許多江湖上的朋友。聽聞是誰出事了,我是奴婢,也不好細問,隻幫他收拾了細軟,便送他出了宮門。”
雲歌‘嗯’了一聲,翻身起來,順帶著將陌子軒也帶起來。
“好了,休息也休息夠了,既然世子殿下如此重情重義,那雲歌也不好空著手白來呀。在將軍府,新學了一些製點心的方法,不如,讓世子殿下嚐嚐鮮?”
陌子軒一聽,兩個眼睛頓時閃亮亮的。
“好呀好呀!姐姐,我們這就去!”
“好。”
被陌子軒拉著,雲歌和碧潭飛快地向廚房跑去。
在懸崖下的山洞裏,她是在昏迷之中度過的那一夜的。
雲歌不敢奢求別人為了她如何,隻是,聽說這麼多人都曾經為她擔心過,那原本漸漸冰冷的心,又溫暖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