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沉重的點頭。
在雲歌看來,她與美姬的關係,向來是不冷不熱的。
從第一麵見美姬,她就覺著,這個女人與尋常妃子不同。直到她得知,美姬還有一個殺手堂使者的身份,雲歌就更加對她另眼相看。
殺手堂是怎樣的組織?能派遣到合作夥伴身邊的人,豈會是等閑之輩!
還好,從一開始,她便始終是尊敬她的,所以美姬即便待她不親近,也沒有真的對她采取什麼措施。
隻是,提到宮中之事,還是美姬分析得比較深刻。細細想來,這前因後果,可不是女人之間的把戲嗎?
想來,楊牧可當初也是看中了她與杜凱之間有瓜葛,所以才將她也算計在了裏麵。
此番還和鄭尚宮有所勾結,幾次的矛頭都直指王後,著實陰謀深重啊。
“大王並未指封,更沒有宮殿賜予我,也不知,天鑾殿內,還有什麼在等著我。”
“楊牧可粗布麻衣,禮經誦佛,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她演戲,你便跟著她演,她總不會自己拆了自己的台吧?之前,我雖隻見過她一麵,可麵有心生,當時便覺著她絕非池中之物,斷不會甘心終生留在國寺。嗬嗬,想不到此番,王後弄巧成拙,倒讓她撿了個大便宜。王後何嚐不忌憚她,若我是王後,恨不得即刻取了她的性命,好解決自己的後顧之憂。後嗣為大,有了世子一天,她的手裏就有一張王牌。就算她是王後,日後也不過是嫡母,大權終究是要落到旁人手裏的。”
“娘娘是說,楊夫人的目標是大王的襲位?”
美姬搖搖頭,“何止襲位……”
“別人不知,難道楊牧可還不知嗎?她在大王的身邊最久,是宮中最老的幾位姬妾了。又深得大王喜愛,大王的心胸她怕是早就捉摸透了的。大王有朝一日成就霸業,她的好日子便來了。若不是毒害王後一事,讓她遠離了宮廷,這會子,怕早就取代了某人呢。”
雲歌的手心,在一點點滲著冷汗。
若是之前,她絕對不會相信這番說辭。
分明為了能夠帶著世子離宮,楊牧可不惜冒著殺頭的危險救了她。莫非,這都是為了找到丞相與楚明勾結證據做的鋪墊而已?
究竟是個怎樣的人,能將目標設得如此長遠……
“今日聽娘娘一言,雲歌受益匪淺。若非娘娘分析得這般透徹,怕是許多事,雲歌還要被蒙在鼓裏呢。”
陌子軒懼怕她,恐怕也並非因為陌生。一個五歲的孩子,誰待她好,誰待她不好,他是看得真真的。楊牧可真的一門心思的撲在爭奪權勢上,哪裏會有心思應付自己的孩子?在她的眼中,或許,陌子軒不過也是她的一件工具而已。
告別了美姬,雲歌的心情沉重極了。
一想到連無辜的陌子軒都被牽扯了進來,她就怎麼也開心不起來。陌子軒高傲,但心底裏卻是十分脆弱的。宮裏的女人,人人對她虎視眈眈,他若不調皮一點,不強勢一點,肯定會被別人欺負。
心心念念的母親,到頭來卻是這樣被利益和權勢衝昏頭腦的女人,小家夥怎麼會不難過……
老嬤嬤親自相送,直到了楓天閣的門前才停下。
雲歌謝過老嬤嬤剛要走,卻被老嬤嬤叫住了。
“雲歌姑娘!”
“有什麼事嗎?嬤嬤。”
老嬤嬤兩手交錯,似乎十分難以啟齒似的。
雲歌微笑,“嬤嬤,有什麼話您盡管說。我與娘娘是一條心的,娘娘的嬤嬤就是我的嬤嬤。隻要我能幫上的,您吩咐便是。”
“哎呦,這可不敢當,雲歌姑娘是主子,我是奴婢。”
老嬤嬤見雲歌這話是真心的,這才湊近幾分,小心翼翼地問道:“雲歌姑娘,我知道這樣問比較冒昧。可是,在這宮中,宮外的事知道的便少了。那洛川……”
雲歌微愣,驚訝地看著她。
她知道,美姬待老嬤嬤不一般。可看著老嬤嬤這般年邁的樣子,再怎樣也不能將她與殺手堂聯係在一起。可她問及洛川,分明已經說明了她的身份。
“我知道,他險些傷到了雲歌姑娘。可是他是被奸人設計,也是不知情的。大王表麵上稱會放過他,可這麼多年來,將劍鋒對準大王的,又有幾個落得了好下場?雲歌姑娘必定是知道洛川的下落的,能不能托姑娘捎個口信,讓他不要再回來,以免惹來禍端。”
“嬤嬤,您和洛川是什麼關係?”
老嬤嬤歎了口氣,“他……他不過是老奴心疼的孩子……”
老嬤嬤的眼中充滿了無奈,雲歌知道她有苦衷,也不再多問。
“嬤嬤放心,洛川也是救過我的命的。我一定不會讓他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