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牧可無奈地解釋道:“你前腳出府,我便看到,大王正跟在你的身後。大王的身手,憑借丞相府的那幾個人,還未必能傷得到他,更何況,身後還有章淇保護。有了他在你身邊,我才會放任你自行離去。”
雲歌淡笑不語。
是她想要離開在先,楊牧可遇到陌希辰在後。這先後順序,卻在楊牧可這裏平白顛倒了一番。
明明是在找借口,卻要裝點得這般堂而皇之。也許楊牧可並非是為了洗脫自己,隻是為了接下來的話,做一個看得過去的鋪墊罷了。
“夫人有什麼話,請直說。”
雲歌直言快語,楊牧可也不再多說。袖口中拿出一本羊皮卷,遞到雲歌的麵前。“這是我這幾日整理出來的毒術精髓,你入門較晚,我即將離開,能教你的時間少之又少。這本送給你,通讀了之後,簡單的毒術,便不會傷害到你。”
雲歌警惕地接過去,確定羊皮上沒有沾染什麼腐蝕皮膚筋骨的東西,這才安心地收起來。
“是啊,學一學,總比什麼都不明白的強。尤其是那些藥物之間的配伍,若不仔細研究,還真不知道有那麼大的學問。”
楊牧可自然聽出了她話外的意思。
“那藥,也是為了你好。”
“哦?”雲歌微笑著轉過身來,臉上帶著強烈地疏遠之意:“若是這般,我還要感謝夫人的贈藥之恩嘍。隻是雲歌讓夫人失望了,那樣性子強烈的藥劑,雲歌實在消受不起。倘若在遇到什麼狂徒,豈不是名節俱損?”
楊牧可顯得有些急迫,“我知道,現在的你很難理解,但是,我這麼做,真的都是為了你好。你為何不想想,那晚若你真的與楚鄴發生了什麼,便順理成章地留在宮外了。楚鄴是大將軍,是為你能夠牽製王陸的人。陌希辰不會因此而降罪於他,而你,也會被納入府中,豈不是一舉兩得?你不是喜歡楚鄴嗎?為何要把自己困在宮中活受罪!我成全了你,你怎的這般不領情!”
楊牧可的聲音大了些,惹來門前打掃的宮女們翹首觀望。楊牧可自知失態,趕忙放低了聲音。
“我能說的,隻有這麼多了。雲歌,你為何不想想,若你留在了宮外,對於我來說,有什麼好處?我還指望著你幫我救出孩子。0還不是因為看著你與楚鄴之間的苦衷,所以才出手相助。”
楊牧可的話,聽起來十分真摯,可雲歌卻根本不信。
“是將軍也就罷了,若是別人呢?將軍府不比王宮,能在身邊伺候的,並非是沒有能力的太監,而是血氣方剛的男子。若當時,在我身邊的是其他人,是否夫人會因此而懊惱?”
雲歌冷笑:“夫人有話說話便是,何苦這般與雲歌套關係?夫人是夫人,雲歌隻是一個未被封宮的普通女子,夫人有令,雲歌自然是不敢不聽的。”
楊牧可點頭,“好,很好!”
她此刻可真的是有苦說不出了。她無法解釋,為何她那般肯定,親近雲歌的一定是楚鄴。就像她無法解釋,為何自己要這般幫她。
“雲歌,我知道,現在我怎樣說都是徒勞的。可是,有朝一日,你會後悔沒有遵從我的囑咐,到那時,你被怨我就是!”
楊牧可站起身來,想要走,可轉過身去,她又停下腳步。
“我今天來並沒有別的事,我與子軒那孩子的關係始終不太好,你也是看在眼裏的。照這樣的情況發展下去,他必定不會與我離宮。子軒與你的妹妹生活在一起,還對你的印象不錯,我要你不論用了什麼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內,讓子軒接受我這個娘親。怎麼樣,能做到嗎?”
雲歌起身,又伏身在地上,“諾,雲歌謹遵夫人命令。”
楊牧可肩膀一抖,飛快地轉過身來。看雲歌謙卑地跪在地上,她直接憤怒地甩袖而去。
直到她離開許久,雲歌才緩緩起身。
表麵鎮定的她,淺淺地呼出一口氣。連帶著緊繃的肌肉,都鬆弛了下來。渾身酸疼酸疼的。
隻說了這一會子的話,身子就汗如雨下。
所幸,她成功與楊牧可攤牌了。
楊牧可與宮中的其他的女人不同,既是能讓王後那樣的狠辣角色忌憚的,必定不是省油的燈。更何況,她還深諳毒術,這便是雲歌最難以把控的。
楊牧可聰穎,定是察覺出她對她不再似從前那般。
與她攤牌,憑著楊牧可今時今日的地位,她反倒一時半會兒不能拿她怎麼辦了。
這,正是雲歌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