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走後,春喜才怯怯地問:“娘娘,剛剛,您何必帶著雲歌一同前去?您就這麼信任雲歌嗎?她可是始終與娘娘作對的。娘娘這般帶著她,就不怕她再找出不利於娘娘的證據嗎?”
王後輕輕晃著手中的茶杯,淺笑道:“不是不怕,而是本宮在賭。你以為雲歌她真的傻?楊牧可利用她,讓她險些死在宮外,她能喘過這口氣,自然不會放過楊牧可。她們表麵上和諧,內地裏恐怕早已經是恨透了對方的。這幾日的天鑾殿相處的,想來雲歌也應該明白,想要生存下去,應該找誰當靠山。”
“可是娘娘難道忘了,她還是美姬的人。美姬可是那邊的人,娘娘對他們,不能不防啊。”
王後眉心微皺:“哼哼,不提便罷,一提我便生氣。也不知道大王和太後都是怎麼想的,竟然與殺手組織結盟?!他們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狂徒,合作時是相互尊敬,若有人給錢,要他們買我們的性命,那也是即刻便可以反目的。虞美兒是殺手堂的,大王就算偏愛,也不過是衝著她那張臉而已。這個人,本宮遲早是要除掉的。”
雙眼微眯:“凡是能夠損害到大王利益的人,本宮都是要除掉的,這隻是時間的問題。”
春喜抿了抿嘴唇,然後湊到近前:“娘娘,那地牢裏的薑思該如何處置?奴婢聽說,大王此番可是荒唐極了,日日召集兩三個名妓侍寢,還大肆在青樓裏舉辦選美大賽,遭來百姓紛紛唾罵。大王這樣做,可不是空穴來風的呀。”
“嗬,究竟為什麼,他們又怎麼會告訴本宮?他們想要瞞著,我們也無需過多探究。終有一日,必定是要水落石出的。不過,這一遭對本宮的父親倒是十分有利。你這幾日催促幾次守宮的侍衛,能夠出宮,與父親聯係上,也能讓本宮心安一些。將宮中的情況,盡數說與父親聽,父親定會想辦法幫助本宮的。”
“諾,奴婢明白。”
王後輕輕地歎口氣,心情卻並且因為這些沉重的話題而受到任何影響。
她掀眸望向雲歌和世子離開的方向,丹紅唇角輕勾,頓現妖\\嬈嫵媚。
就連一旁跟在她身邊多年的春喜都未發現,她眼角已經浮現出一抹難得一見的得意。
……
“雲歌姐姐,你走得太快了!”陌子軒奇怪地抗議道。“雲歌姐姐,雲歌姐姐,你到底聽沒聽到呀,雲歌姐姐……”
然而,世子的召喚,雲歌隻做不理,速度隻增未減,徑直將陌子軒拉回了承明坊。
嘔——
雲歌不客氣地將手指壓到陌子軒的喉嚨裏,不一會兒,小家夥剛剛吃的東西,就一分不少地全部吐了個幹幹淨淨。
雲歌清洗了手,又不確定地診了下脈,根據搏動的規律,簡單地分析出子軒此刻的身體狀況,卻完全不能體察到,他到底有沒有涉毒,或者涉毒多少。
直到剛剛在亭下哎,那玫瑰茶的香氣飄散出來時,雲歌才恍然大悟,那熟悉的感覺是什麼。
在棲凰殿離,嗅到的王後娘娘身上的氣味,與茶中的氣味如出一轍,全部都是噬心草的味道。
這種草,隻有大量蒸騰之氣才能使氣味充分地揮發出來,鼻翼間隱約讓人感受到一絲苦澀之味。
在將軍府時,楊牧可曾經說過這種毒草。它能混入藥中,常被錯用,導致病患漸漸神昏譫語,不能自理,是一種極其陰毒的毒藥。
想不到,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王後竟然連這樣下三濫的招數都用上了!
“怎麼樣?都吐出來了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陌子軒點點頭,又搖搖頭,“姐姐,好難受,為什麼要我吐出這些東西啊。”
“沒什麼,若是覺得胃口不舒服,姐姐再給你做些吃的。”
在陌子軒麵前,雲歌不知該如何解釋這宮中的黑暗與險惡。隻好暫且回避他的問題。
碧潭聞聲過來伺候,見雲歌也來了,困惑地問:“姐姐今日不是在王後那邊侍寢嗎?怎麼來了?”
看了看世子殿下吐了一盆的東西,碧潭緊張地問道:“哎呀,殿下這是怎麼了?這早上還好端端的,怎麼嘔吐了起來?要不要傳太醫啊!”
雲歌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回頭看了眼並未被引起注意的宮人們,悄悄落下了內室的圍簾。
意識到不對,碧潭趕忙捂緊嘴巴,用最小的聲音問:“姐姐,到底怎麼了?”
同樣有疑問的,還有陌子軒。
雲歌從頭上拔下一根銀簪,然後將銀簪在嘔吐物中來回劃了兩下。迎著外麵的光線一看,果然,已經變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