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
到底隻是個學徒,沒做過偷運人出宮的事情,即便他守口如瓶,可表情上早已出賣了所有。隻見這春晚正涼,他卻一頭冷汗。連守宮侍衛都看出了不對。
“你們先等等。”
雲歌在心中暗叫一聲不好。
可是,現在她能做的,隻有屏住呼吸,不發出一點聲音。雲歌更為另一輛車上的陌子軒擔心,真希望,他不要被嚇哭才好。
“侍衛長大人。”
段青依舊笑容燦爛,可手心早已一層薄汗。
學徒更是如此,被侍衛長叫住,他的雙\\腿直抖,幹脆走不了路了。
越是這般,侍衛長心中的懷疑越深刻一些。
“這裏麵到底裝了什麼?”
“回侍衛長大人的話,真的隻是泔水。”
“哦?”侍衛長擺明著不信,又走到小學徒的麵前,拿起劍柄扛在他的肩上,“你,本侍衛長問你話,你要如實回答,這裏麵到底裝了什麼?你可知道,若是你裝了什麼不該裝的東西,是什麼樣的罪過?現在如實招來,還來得及。”
春喜原本是打算走的,見楓天閣的人被查,她心裏樂開了花。
宮人從宮中偷運首飾玉器到宮外買賣的事情,也是發生過的。他們大多通過各種詭異的途徑,來進行運輸。
這用泔水車嘛,倒也是稀奇。
嗬嗬,如果楓天閣能出這樣的岔子,王後娘娘一定喜得樂見。
“真的,真的沒有。”
侍衛長不相信,命令手下的人:“打開車蓋。”
雲歌絕望地閉上雙眼,泔水桶總共就那麼大,真是想躲都躲不了。
蓋子打開,一股濃重的酸臭味襲來。侍衛長強忍著想要嘔吐的衝動,衝著泔水桶裏麵一看。
段青的拳頭都攥了起來。
倘若對方有任何措施,想要抓\\住他們師徒二人,他便拚死與他們抵抗。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侍衛長隻是嫌棄地撤回來,然後擺擺手,“快蓋上快蓋上,臭死了!”
雲歌震驚,段青更是如此。
可下一刻,他立刻如同平時那般,點頭哈腰:“謝侍衛長,謝侍衛長。”
春喜白了白,敗興地走了。木車轆轆,直向宮外走去。
“雲歌姑娘,已經到了。”
打開蓋子,雲歌立刻跳出木桶,向世子的木桶奔去。陌子軒黑著臉被從木桶裏抱出來,見雲歌一身菜葉,心理多少平衡了一點。
“姐姐,好臭呀,我都快要被熏死了。”
雲歌上下打量他,確定陌子軒沒有受傷,這才問道:“剛剛怎麼回事,侍衛長都沒有發現你嗎?”
陌子軒一臉驕傲,“我用那些臭東西做掩護,直接藏在了最底下。”
說著說著,他又麵露委屈:“姐姐,真的好臭呀,就那麼一會子,我都要被臭死了。”
段青哈哈笑道:“世子殿下果然聰慧,若是殿下不嫌棄,便跟著小的回家洗涮?小的再給二位買個常服換上,這樣才能徹底蒙混過關呀。”
雲歌感激:“那就麻煩你了。”
段青憨厚地擺擺手,“你我二人,不提麻煩。殿下,咱們上馬車。”
待承明坊的人發現世子殿下不在時,雲歌已經在段青的家中舒舒服服地吃夜宵了。
碧潭焦急地尋找著,趁著周圍的宮人們都不注意,躲在廊柱後麵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個時間,還未傳出姐姐和世子被找到的消息,必定是成功混出宮去了。
太好了,隻要姐姐和世子殿下沒有事,她就放心了。
……
“好吃嗎?”
“好吃!”
段青和陌子軒異口同聲地回答。
段青首先紅了臉,陌子軒則眯起烏黑的大眼睛,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將空空的海碗放在桌子上。
雲歌笑道:“段大哥,這次出宮身上沒帶什麼,家裏的菜有限,隻能做這些了,你千萬別嫌棄。”
“沒有沒有,哪裏能嫌棄?我很久沒有吃到這麼美味的東西了。”
“楓天閣的廚房裏,什麼山珍海味沒有?怕是因為吃得太多好的,突然嚐到這些清湯素麵,才覺著喜歡吧。”
段青想了想,慌忙點頭。“是是……”
雲歌收拾碗筷時,段青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她。
他是都城裏小有名氣的廚師,父母在戰亂中身亡,憑著這身技藝才混到今天這步田地。
這個宅子裏,從來都隻有自己。自己做的菜,自己吃,那種孤寂,他早已經習慣。
看著雲歌忙碌的身影,他忽然覺得,若是有一個女人,也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