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吐血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請來的許多大夫,都不知其中的緣由,雲歌偶爾自己運氣,卻總覺得自己體內的真氣運行得格外不流暢。
許多大夫都說,雲歌的狀況,隻要胡敏珊出馬,便會水到渠成。
然而,胡敏珊卻死在了端王宮中,再也不可能為雲歌診治了。
楚鄴許久沒有回來,大概是因為楊夫人的事吧。
聽侍婢們打聽來的口風,那楊牧可乃是胡敏珊的關門弟子,卻下毒毒害王後,險些導致王後慘死。而胡敏珊,自從進宮就再也沒有出來,後來被發現自盡在承明坊中。
世人皆道,正是因為收了楊牧可這樣的不孝徒兒,胡敏珊才會因為愧疚和憤恨而死。
然而,雲歌卻不這樣認為。
“不對,胡大夫個性開朗,如何能因為這點小事想不開?定是有所隱情。”
“公主所言極是,可是,這件事宮中之人隻做了這樣的解釋,而胡大夫的確是死在了承明坊的,便是楊牧可再百般解釋,也是不成的。聽聞,楊牧可這一胎生下之後,便是死路一條呢。”
數月過去,原本對楊牧可的恨意也消散了許多。按理說,楊牧可這般下場,她該高興才是,可這次,她卻總覺得其中有蹊蹺。
楊牧可能夠吸引楚鄴這麼多年,足以見得她的魅力有多大,其人必定是聰明無比的。怎麼會用毒蠍子這樣顯而易見的手段,來要了王後的性命呢?這簡直就是巴不得別人懷疑到她的身上。
“你去將軍府,找楚鄴來,我有話跟他說。”
“是。”
是時候見麵了。
隻是數月不見,楚鄴便蒼老了許多。看得出,因為楊牧可的事,他是操碎了心的。然而,他隻是端王身邊的一位將軍而已,縱然威望在,卻全無權力插足後宮之事,他隻能從旁引導,好讓端王沒了殺楊牧可的念頭。
“有事?”
“我有一法子,可以保楊牧可不死。”
“說。”
雲歌剛要開口,可胸口的氣息不足,便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楚鄴抬眸,這才注意到,雲歌的體質有多麼柔弱。原本泛著桃紅的臉色,也都不見了,有的隻是病態的蒼白。
“你怎麼了?”
“無妨……咳咳咳……隻是……咳咳咳……隻是簡單的小毛病……”
肺仿佛要炸開了一般,雲歌收起帕子,連帶著上麵的血跡也都藏了起來。
侍婢伺候用了水,這才緩解了許多,可雲歌再也裝不出剛剛那樣的氣韻,說起話來有氣無力。
“我知道,你為了楊牧可的事情擔心不已,我找你來,隻是想讓你給她出個主意。端太後始終盡心禮佛,而王後並沒有真的出事,現在,唯有讓楊牧可乞求太後離宮修行,方能解決她的困境。”
“離宮?那豈不是……”
“是啊,離開王宮,她就再也不是王宮之人。若是你願意,可以將她收了,你們也不不必這樣,隱藏自己的感情……咳咳咳咳……至於我,你不必管。我自有為我的安排。隻是這個法子有一個弊端,那便是要她舍棄自己的孩子。為了保命,就隻能舍棄,你覺得呢?”
楚鄴點頭,眼眸中的情緒變得越發複雜。
雲歌知道,他一定在想,她為何要幫他。
她其實沒有任何目的。
因為,愛一個人,就希望他生活得幸福。楚鄴有了楊牧可才會幸福,那麼她會成全他。哪怕他們的幸福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她也毫不在乎。如果她的痛苦是他的快樂,那麼她願意承擔這份痛苦。
楊牧可的出宮並不十分容易,雲歌想的沒有錯,這件事果然不是那麼簡單的。前往國寺的隊伍才剛剛離開都城,殺手們就接踵而至。
好在雲歌事先有防範,這才讓楊牧可免於一死。然而,死倒是沒有,可傷得也不輕。
楚鄴將她接到雲歌這裏,每夜盡心照顧,這份真摯,連雲歌都感動了。
站在他們的窗前,看著那燭光留在窗欞上的剪影,雲歌的眼眸濕潤了。
她畢生渴求的東西,楊牧可竟如此輕易地得到,她真的好羨慕。
“公主,駙馬爺實在太過分了!公主您病得這麼重,他連關心都不關心,可是卻對那個小賤人……”
“哎,不許胡說!”
他喜歡的,就不是賤人,而是寶貝。
這夜,雲歌忽然高燒了。
她猜想,大概是那一年重病留下的病根,有胡大夫在,她並沒有表現出來,而胡大夫一走,所有的疾病便又都找回來了。
“公主,您太燙了,奴婢去叫大夫吧!”
“不行!”雲歌攔住了她。
“為什麼!公主這樣燒下去,可不是辦法啊。”
“不,絕對不能。明日,楊牧可就要離開去佛寺了。我這般興師動眾,駙馬爺必定誤會,以為我故作病態,也耽誤他們的團聚。等明日,楊牧可走了之後,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