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希辰由原來的漫不經心,變成深沉觀看。
甄藍很賣力地舞著,和她的搭檔糾纏在一起,就好似那日,陌希辰將她納為夫人的場景。樂聲環轉,漸漸高亢。她所得到的寵幸,變成了其他妃子的眼中釘肉中刺,尤其是那居高臨下統領後宮之人。
陌希辰的手緊緊攥著龍椅的把手,連鄭子月的表情,也都冷了下來。
忽然,一隻毒蠍跑出來。那是身著黃色宮服的宮人扮演的,服裝倒是沒什麼特別,隻是那麵容,畫得極其猙獰。毒蠍被那最高之人攥在手裏,然後狠狠地咬在了自己的頭部。
“啊——”
一聲慘叫。
那人應聲倒地。
啪——
一聲巨響,是陌希辰摔碎茶杯的聲音。
見此情形,樂聲停止了。所有人都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大膽!!!”
甄藍趕忙率眾舞姬跪在地上。
上官雲梅的酒也醒了大半。
她顫抖著唇瓣,臉色也慘白了下來。慌亂過後,她憤怒地起身,“大膽甄美人,你演得都是些什麼?你想要說什麼!嗯?!”
陌希辰微眯雙眼:“甄藍,你是不要命了……”
“皇上,臣妾隻是想要演上一出原本就存在的故事,臣妾何罪之有?”
“已經存在的故事。”陌希辰低沉著嗓音:“你的故事,演得是誰?”
甄藍跪得筆直,“前楊夫人,楊牧可。”
“混賬!”陌希辰怒吼道:“那麼你是在說,皇後多年來的頭痛,全都是咎由自取,這都是她在陷害楊夫人了?你可知道,那毒蠍子有多毒,稍有不慎,便會斃命。皇後若真的恨極了楊夫人,應該將蠍子放在楊夫人那裏,怎麼會自己傷害自己。朕看你是在這宮裏呆久了,想要出宮轉轉了吧。來人,將甄美人壓下去!”
“諾!”
“皇上,臣妾所舞並非虛假。隻是在端國時期,偶然在楊夫人的故所發現了這個。”甄藍將白色的帕子拿出來,呈在頭頂。“皇上若不信,可以看看,這上麵用的文字是特殊的藥水書寫。這是楊夫人的筆跡,皇上大可過目,便全都知曉了。”
陌希辰緩緩坐了下來。轉頭,他看向上官雲梅。
此刻的上官雲梅,隻能用木訥來形容。
她萬萬沒想到,楊牧可在走時,還會留下這個。
不,這不可能,她以收拾寢殿為由,已經將楊牧可所有的東西全都焚毀,怎麼可能還有這個帕子。
“皇後。”陌希辰輕聲問道:“你說,朕,要看嗎?”
“皇上,這甄美人分明就是在汙蔑臣妾。臣妾與楊夫人的確是有仇怨的,但那是因為楊夫人多次不敬臣妾,臣妾當時乃是一國之王後,所以才會有所懲戒。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可是這楊夫人,卻放蠍子暗害臣妾,楊夫人深諳毒術,這是不爭的事實。整個端國,隻有她和那鬼醫會釀毒養蠍。這不是她做的,又會是誰做的?大王,不也是這樣認為的嗎?”
陌希辰淺笑:“朕,其實也不知。隻是,朕願意相信皇後。”
轉過頭來,他說:“甄美人,冒犯皇後,你罪無可恕。帶下去吧。”
“皇上!”甄藍抬頭說道:“皇上,臣妾自從入宮以來,還從未得見天顏。今日能夠在皇上麵前跳舞,已經是臣妾幾世修來的福氣了。臣妾不求其他,隻求能夠將這個舞曲舞完。還望皇上恩準。”
“難道你想再次冒犯皇後嗎?!”陌希辰的語氣不禁加重了幾分。
“臣妾,隻是看到這帕子上的故事,心有所感。這世上的女人,哪個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夠關愛自己多一些,可是自古女子都不得悍妒,這帕子的主人楊夫人便是這樣告訴自己。臣妾隻是可憐楊夫人,想要將她的一生舞完,還希望皇上可以圓了楊夫人這個夢吧!”
陌希辰因為隱忍,薄唇緊抿。
雲歌用帕子掩著嘴,衝著坐在陌希辰身畔的陌子軒使了個眼色。陌子軒立刻哇哇地哭了起來。
“嗚嗚嗚,嗚嗚嗚……”
就這樣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陌子軒吸引了過去。
“太子,你怎麼了?”陌希辰問道。
“父皇,甄娘娘說的,可是我的母親?父皇,孩兒想到了多年不曾與母親相見,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會夢到母親的苦楚了。父皇,孩兒想要看,孩兒想要看。求父皇成全。”
陌希辰沉重地說:“孩子,你可知道,那是你母親最陰暗的曆史。你確定要知道嗎?”
“嗯!”陌子軒堅定地點頭:“父皇,我已經長大了,已經是一國太子了。我不想讓別人在背地裏說我是罪人的兒子,我想知道,我的母親都做了什麼。”
陌希辰沉吟了片刻,轉而點頭。
“好,朕給你一次機會,繼續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