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終不會忘記麵試那天，高老頭看見我時那一臉的鄙夷:“我說小哥，你這模樣會影響本店的收入的。”
我強忍住暴走的衝動，而高老頭依舊不自覺地喃喃自語:“可惜最近店裏的確缺人手，之前的幾個又都畢業了，實在不行就勉強收下吧。”
我徹底暴怒了，已經感覺我所有的技能都已經冷卻完畢，正當準備施放時，眼前突然捕捉不到高老頭的身影。回頭一看，發現高老頭正向吧台走去。“還愣著幹嘛，趕快去把那倆桌子收拾了。”我下意識地應了一聲，連忙去收拾了。真是嗶了狗了，我這卑劣的奴性！
在鍾表咖啡廳工作的時間長了，我和高老頭也混得很熟。在我看來，高老頭絕對不是一個稱職的老板，因為鍾表咖啡廳從沒按照其規定的營業時間正常營業過。
有高老頭在，什麼時候開門，什麼時候關門，都要看他的心情。心情好，可能二十四小時都不休息。心情不好，也有可能連門都不會開。顧客頂多向高老頭抱怨幾句，但苦的卻是我們這些在高老頭手下打工的夥計，不過誰叫我們混這口飯吃呢。
這天下午，高老頭明顯心情不太好，所以沒過多久咖啡廳就準備關門。今天又恰巧我輪值，所以我留了下來打掃衛生。
零零碎碎的整完了，時間也都快三點多了。我剛想跟高老頭打個招呼就離開，高老頭卻先開口了:“你今天還有什麼事麼？”
“沒啊，我今天倒是閑的很。”我聳了聳肩說道。“既然沒事那就留下來陪我喝點酒吧。”高老頭抬了一下眼皮接著說道。
左右沒事，我便留了下來。高老頭從吧台拿來了一壺清酒和倆杯子，又讓我從廚房整來了一碟花生米。然後又找了一個靠窗的桌子，兩個人便坐了下來。
喝了幾口酒，高老頭心情明顯好多了，話也多了。“幹喝酒多無聊。小李，我給你說個故事吧，權當下酒菜了。”我還沒吱聲，高老頭便說開了。
“很久很久以前。。”高老頭剛開口，我就輕敲桌子打斷他:“這個開頭都無趣了，換個吧。”
“那好，很久很久以後。。”高老頭呡了口酒說道。
我:“。。”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戰爭更可怕的了，但也沒什麼比戰爭更能保持這個世界平衡的了。戰爭消滅了過多的人口，消耗了過剩的生產品，又打破了原有的秩序，然後建立新的秩序。於是當這個世界的某些東西達到這個世界所能承受的峰值之後，一場空前的曠世的戰爭很快就爆發了。而當戰爭持續到一定階段，戰爭各方都打紅了眼失去理智的時候，那些禁忌的武器也開始進入戰場了。”
“別告訴我是核武器。”我笑道。
高老頭斜了我一眼:“比核武器恐怖的東西多了去了。核武器至少可以讓你聽一聲響，有些東西卻讓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果斷閉緊嘴巴，這時候做個稱職的聽眾是最佳的選擇了。
“戰爭最大化地改變了一切，實際上應該是摧毀了一切。幸存的人們開始反思，該如何維係剩餘人類的生存，如何避免甚至杜絕類似規模的戰爭。”高老頭喝了一口酒，“他們認為建立唯一的國度是個不錯的方法。”
“唯一的國度？即便這樣，也不敢保證這就能解決那些問題吧。”我忍不住還是插嘴了。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戰爭，這總是難以避免的，他們總會因為各種莫名其妙的原因打起來。但是一個人再怎麼折騰都不會打起來的，唯一的國度就是一個人。”
“這隻是杜絕了國外的戰爭，國內的可沒法解決。”我對此不以為然。“是啊，國家內部還存在很多不同的個體。這些不同的個體同樣可能因為一些原因打起來。所以需要我們給他們製定相應的規則，讓他們形成秩序，讓這個國度像人一樣。”
“像人一樣？”
高老頭沒有理會我的疑問，反而挺有興致地問我:“你想知道這個國度的名字麼？”
“什麼名字？”
“你知道柏拉圖最出名的一部著作麼？”
“《理想國》啊。”
“這個國度就叫理想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