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進宮拜禮(1 / 2)

大婚第五日,林安本應該進宮參拜皇上和皇太後。但林安女伴男裝落水的事情傳遍的帝都,皇太後竟然特許林安再休息三天。

拂曉時分,晨星寥落,林安睡的正香,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把她從被窩裏拽了出來,不是曆王還能是誰。

“楚子修”林安對著楚翊煥惡狠狠的瞪了一眼。

林安坐在銅鏡前任由侍女打扮,楚翊煥突然拿出一隻雪梅白玉簪給林安斜插在發髻上,撫摸著林安垂地柔順的頭發,解釋道,“這是我母妃留下給我的,今天進宮麵見父皇和皇祖母,你就戴這個吧”

楚翊煥的母妃蕭蘭眉生前貴為貴妃娘娘,寵冠後宮,想必這看似不起眼的簪子對著他們來說都有很深的意義,無論如何林安今天應該不會因為那場落水鬧劇為難。他的心意她可知道?

天微亮,馬車就到了護城河邊,宮內不能乘坐轎攆,吳國禮製森嚴,林安隻好乖乖的步行到聖德殿。

五脊六獸琉璃瓦,鳳舞金龍白玉欄。重簷疊梁廡殿頂,雕鏤繪彩宇牆棱。林安所到之處,花園、書齋、館榭、山石均自成院落,無不金玉交輝、巍峨壯觀。與皇宮的氣勢雄偉比、布局嚴整,曆王府更偏向白牆青瓦,江南水鄉風格。

難怪外婆說皇族規製繁多,禮儀複雜。林安不僅要齋戒沐浴,還要奉茶祭祖,絲毫馬虎不得,等到正式的拜見皇太後時候已經是隅中時分。

皇太後正襟危坐,指上戴著金縷鏤雕護甲,琺琅鏨花。衣襟鍛麵為黃玉綢子,上麵繡黑紋底花,襯得優雅而尊貴。婢女給皇太後梳妝時,刻意將白發藏起來,可鬢角縷縷白發依舊顯露了出來,華光不待人,歲月催人老,美人遲暮,風韻猶存。

皇太後沒有想到楚翊煥會把雪梅白玉簪給林安,雖然好奇,想來林安可愛聰穎這也不足為奇。英雄難過美人關,緣來緣去,隻願不要重蹈覆轍就好。

佳人成雙再好不過,皇太後拉著林安的手,說了幾句慰問的話,十足的官方腔調,林安也就說了幾句客套話,宮門深深,錯不得。林安坐在旁邊認真的聽著楚翊煥和皇太後說話,皇太後說話的時候總有些陰鬱不安,對林安也是嚴厲苛求,不像是那慈祥的模樣。林安卻能夠感覺到皇太後是真的心疼楚翊煥,亦如外祖母對自己一樣。

皇太後的話不多,盡量讓自己保持微笑,避免大家的尷尬和不適。如此風度,不愧是一國之母。

下午楚翊煥拜別皇太後,領著林安去見皇上。才到了皇上寢宮門口,藥湯的味道就鋪麵而來,明晃晃的騰龍被裏露出一張毫無生氣的臉,兩頰微凹,眼神黯淡空洞,年少時那雙拉弩弓的手,也變的枯瘦無力,青經和血管連著皺巴巴的皮,肆意妄為。林安蹙眉,連她這個外行人都能看出皇上恐怕時日無多。

吳國立朝三代,政局雖然表麵還稱得上穩定,但太子、二皇子形成對立局麵,皇上這個時候加重病情,再加外患不得不防,一場硝煙彌漫的戰爭是難免了。

皇上看到林安頭上的發簪,眼神裏突然溢出光來,轉而流露出哀思如潮的悲痛。“皇上萬福金安,萬萬歲”林安和楚翊煥參拜了以後,周圍的婢女公公全部被稟退,三個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良久,“子修娶妻,朕甚歡,奈何久病長臥,不得觀禮,憾也”曾經鏗鏘有力的聲音多了有幾分顫音,舌苔上是草藥的黑色。可楚翊煥並沒有接話,沉默,無休止的沉默。

皇上頹然的靠著枕頭,往事不可追,愛偏偏成讖化繩鎖頸,明知故犯為何?但凡能放下的都不是劫。情係半生苦,蓮蓬應知心苦,燈火明滅一切成空,萬物簡史,百年之後陰沉木棺,誰解碑文?

“咳咳咳…”皇上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林安連忙拿起旁邊的繡龍帕遞給皇上。“蘭眉,子修娶妻,你可開心。”皇上緊緊拉著林安的手,生怕一鬆手人就會消失,溢出眼睛的深情,讓林安一震。皇上這是把她當成死去的蕭蘭眉了,怎麼會這樣。

林安食指叩於皇上的脈搏,枯町病。戰骨枯町,常年累月的傷痛,鬱鬱寡歡整日憂心,導致一朝病倒,需靠絕絕草才能續命,可這絕絕草的副作用極大,這神誌失常就是其中一個。

“瑜國犯境,後金得罪不得,朝野上下以宇文家馬首是瞻,朕被逼的不得已才將子修送去後金當質子。後金被瑜國吞並,我怎麼會不知道那是趁亂救出子修的好機會。你總是那麼不信我,偷偷跑去後金。”林安本想趁皇上不注意抽出手來,但看到楚翊煥卻不為所動的站在一旁,加上林安也曾失去過至親之人,心中有所體會,於心不忍,索性任由皇上握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