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機關書匣(2 / 2)

不理翁懷裏揣著一個鏤空雕花盒子,打開盒子,盒子裏麵放著一本木質的書冊。

“這是你母親當年離開帝都留給下來的機關書匣,你母親走的急,說是有人會來取。隻是這些年從未有人來過,如今十年生死離別,物是人非,今日能夠遇到你也許是吳夏在天之靈”。說道此處,不理翁的眼角濕潤了,千金易求,知己難得,人生須臾數年,不過彈指一揮間,多少遺憾空留恨。

機關書匣,是一位叫仫霄的民間木匠打造而成,巧奪天工,每一頁有六十八處機關,三萬四千種組合,其中隻有一種解開的方法,一共三頁。常被存放秘密的文件,若有人嚐試強行開啟,裏麵的東西就會被機關粉碎燃燼。

林安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機關書匣最外層的紋路,這是母親留下來的東西,或許這裏麵有父親的線索。

林安雙膝緩緩下落,與木板碰觸的一瞬間,一聲悶響,林安畢恭畢敬的給不理翁行了三個拜扣禮。這機關書匣實屬金貴,少之又少,不僅僅是做工繁瑣複雜,還因為它的維護方法極其困難。時常需要用核桃油滋潤,按照紋路一一塗抹均勻,縫隙之中進不得一滴油,不見水,不見烈日,方可長久使用,保持不開裂,一旦開裂或者進入油水,裏麵的機關會自動將文件化為灰燼。

“小丫頭,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快快請起”,不理翁扶起跪在地的林安,想起當年的吳夏也是這般慎重的將機關書匣交到不理翁的手上,都是豆蔻年華,縱愛惜,何須芳姿風韻相宜。

“這一拜,您受的起。其一,就算我母親在世,也得尊稱您一句前輩,更何況我。其二,這些書冊傳記都是極其珍貴的,被我剛剛推倒了去,難免會有些損傷。”

林安正思量著準備向不理翁詢問母親在帝都發生的事情,林安不敢問別人,世上對吳夏的傳言太多,說法大相徑庭,隻會叫林聽的安越來越糊塗。這還是第一次遇到母親的故人,林安一時間竟然無從問起。

門外傳來玉夙的聲音,“麻煩把我稟告一聲,我家王妃在這裏麵已經一炷香的時間了,我真的有急事”。

“咚咚咚……”守門的曆王府府兵扣門三下,詢問到“玉夙姑娘來此,請求拜見”。

看到不理翁疑惑的眼神,林安解釋到:“玉夙是從小照顧我的姐姐,隨我陪嫁到了曆王府”

“哦,原來如此。請進吧。”不理翁抬高了點音量說。

玉夙急的滿頭大汗,雙眉緊鎖,推門踱步而入,看到林安平安無恙的站在她的麵前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將胸口的石頭落下來了。

這是玉夙才注意到不理翁,連忙抱歉到:“您就是萬卷閣的閣主吧,晚輩這廂有禮了”。玉夙連忙拱手作揖。

“好說,好說”不理翁湊到林安的耳邊輕聲說:“這丫頭可比你有禮貌多了”

林安投給不理翁一記白眼,玉夙講究謙和,算的上是花溪霧穀年輕一輩最講規矩的人,林安自己沒少受這份罪。但凡林安做了什麼不合規矩的事情,就會被玉夙嘮叨一整天,林安每次都會覺得玉夙在剜她的心,所以林安全然不會理會玉夙,自由隨性才是林安追求的生活方式,無須為他人苟且。

“我家王妃少不更事,總愛闖禍。今日才一個轉身的功夫,就弄的烏煙瘴氣的。如果有什麼得罪閣主的地方,我願意代我家王妃受過”。玉夙每一個字都說的鏗鏘有力,裏麵有一股堅定的力量。

好一個有情有義之人,剛剛可能透過疏窗看見林安給不理翁下跪,以為不理翁要責罰林安,平日裏林安上拜祖宗父母,還從未服過軟,是個執拗的性子,今日看到林安下跪,玉夙隻願自己能夠代替林安受著。

玉夙的心,林安怎麼會明白。吳夏離世的早,林安能感受到的母愛大多來著玉夙。玉夙不是母親的替代品,卻代替母親做了許多母親的事。玉夙性子軟,膽小怕事,本不喜歡岐黃藥學,但為了配出血祭寒毒的解藥,二十年如一日,刻苦專研,為曾有過一絲怠慢。

外祖母白發人送黑發人,一度厭食幾次生命垂危,加上林安又患有血祭寒毒,對林安是格外的放縱,隻要不是危及到林安的生命安全和是非大道,幾乎都不會有一絲責備。倒是玉夙還會說上幾句林安,林安小時候老是懷疑自己是不是變態,竟然挺享受別人批評自己。也許感受到被人的批評,自己才會覺得自己還是個正常人,活著有對有錯,有血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