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梳洗過後,神清氣爽。這折騰了一天,此時不免有些枵腸轆轆。看到棧橋門口站著的二人丫鬟,走過去問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我叫穗香”
“我叫麥香”
又是穗,又是麥,林安偷偷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她真的想吃飯了。
“這裏有什麼可以吃的嗎?能給我上點好吃的嗎?”,人家的地盤,客氣點準沒錯。
“邕公子客氣了,你想吃什麼盡管吩咐我們就是了”
林安一時間有點不適應,畢竟前一秒還是階下囚,這一秒就成了公子哥兒,這臉蛋的作用還是挺重要的。太好了,竟然有吃的,林安用低沉的聲音說:“來一碟棗花糕,剩下的你們幫忙推薦推薦吧”。
“奴婢覺得碎屍萬段和斬頭瀝血絕頂美味,是哈哈大廚的拿手菜,當然五毒俱全也很不錯”
林安看著麥香說菜名時那種渴望的眼神,她不禁打了個寒磣,這哪裏的土匪窩,這分明是食人族啊。
“這個,還有其他的正常點的菜嗎?我聽這瘮的慌”
“哦,這名字都是哈哈大廚取的,菜都是平常的菜。那碎屍萬段就是宮爆雞丁,斬頭瀝血就是清蒸獅子頭,五毒俱全就是素什錦,像公子剛剛點的那道棗花糕就叫辣花摧手”,丫鬟先是驚訝,隨後釋懷的解釋道,“我們第一次聽到這些菜名的時候也如公子這般,光聽菜名確實是食之無味,但哈哈大廚的菜真是一絕,世間恐怕沒有人比他做菜更好吃的人了,油而不膩,香甜軟糯,不是珍饈,卻是當之無愧的美味,回味無窮”。
林安尷尬的扯出了笑容,這哈哈大廚真真是個奇人,但菜好不好吃,也不是吹出來的,畢竟要嚐過才知道,“那就這幾個菜吧”。
別的廚師取名都是什麼陽春白雪,以優美的詩句為意,這個哈哈大廚倒好,全取的這些恐怖血腥的名字,林安突然好奇這哈哈大廚是一個怎樣的人。
哈哈大廚說了,這菜上到桌上得有菜氣,能看著它冒熱氣,趁這個當口吃飯才能不辜負食物。所以哈哈大廚就立下了規矩:誰要吃飯需自己去哈哈樓,若是外帶必須上門來取,從不讓樓裏的兄弟送菜。所以但凡寨子裏有什麼喜事或許辦個酒宴,都是在哈哈樓裏麵辦的。這不是正應了那句俗話:藝高人膽大。
麥香自然知道哈哈大廚的規矩,這梟家寨能做到這樣我行我素的人,也就哈哈大廚獨一份。麥香叫了二個新入寨的小土匪來拿菜,終於站著門口等到哈哈大廚出菜。
麥香回到水島後,林安讓麥香把菜放到非良的房間,穗香從隔壁的房間找來了一個小桌子擺在非良的麵前,而後林安秉退了穗香和麥香。
非良是三年不想吃不想喝的人,林安並不認為這些食物能勾起非良的食欲,林安隻是嚐試想和非良說說話,看看還能有什麼能引起她的興趣。
林安夾了一口菜,吧唧吧唧的吃起來,麥香還真不是誇張,這哈哈大廚做的菜真的是美味。吃飽喝足了以後,林安才發現自己隻顧著吃,竟然忘記跟非良說話。
林安用手抓了起最後一塊棗花糕,走到非良麵前的凳子上坐下,盯著非良的眼鏡說:“你去過花溪霧穀嗎?那裏可美了,一年四季都有花香。你喜歡吃棗花糕嗎?這是我最喜歡吃的東西。你如今年芳多少?我今年馬上就滿十八了,你會騎馬射箭嗎?我是一點都不會,外祖母從不讓我碰這些她認為危險的東西。你……”,林安自問自答的講了半個時辰,非良從未有過回應。
非良完全無視林安,非善在這兒的時候,非良眼睛裏起碼有悲傷,可現在麵對林安,一片死寂,那是沒有魚的大海,毫無生機可言。
林安從未因為冰山上不會有花開或是冬天裏沒有蝴蝶而心痛,本來就沒有的東西,她從不會報以幻想,可林安看到非良的時候,她心痛了,本該春花爛漫的年紀,若枯葉,似死水。
林安心痛非良,但她卻不能讚同她這種放棄生活,丟棄家人這樣的行為。
或許林安應該問問非善,這非良受情傷的經過,林安剛剛跟非良的對話,看似雜亂,但其實涉及各個方麵,而非良都沒有起過任何的波瀾,哀莫大於心死,林安找不到任何的突破點,一籌莫展。
正當林安苦惱萬分,不知雲霧時,那個從地牢裏壓送她的精瘦匪徒隨著穗香進來,毫不客氣拽起林安,試圖將她帶走。
“吳邕,跟我走吧”
林安起身,跟在這名匪徒後麵離開了水島,路上林安壯著膽子問:“大哥,你能告訴我這是要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