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奕感受到懷裏的人在瑟瑟發抖,關切地問道:“怎麼了,很冷嗎?”
即使是深夜,修公館的暖氣也充足,穿短袖都沒事,白萱身上胡亂披著他的衣服,頭發淩亂著,小臉蒼白如紙。
她回過頭來,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胳膊,“回房間。”
修奕聽出她聲音裏的顫抖,覺得不對勁,目光朝樓下的修夫人和蓓姨看去,見她們臉色也不甚好看,知道定是發生了什麼不愉快。
他眯了一下眼眸,安撫性的摸摸她的小臉,“你先回去,我給你倒點水喝。”
白萱點了點頭,拖著沉重的步伐徑自回房了。
修奕邁下台階,從地上揀起白萱的杯子,保溫杯的杯蓋被地板磕出一個凹槽,粉紅色的漆也被蹭去了些。
他摸了摸,語氣淡淡地問,“母親和蓓姨怎麼起的這麼早?還是一直沒睡?”
蓓姨笑道:“夫人心悸的老毛病又犯了,我陪她在外頭坐坐……”
修夫人想到方才說的那些話都被白萱聽去了,心頭一沉,忍不住重重咳起來,蓓姨掏出手帕遞給她。
“咳咳……”修夫人覺得喉嚨腥鹹,拿開手帕一看,滿目鮮紅。
蓓姨驚得一顫,急急地喚,“夫人……”
修奕瞳孔一縮,忙扶著母親坐在沙發上,給她撫了撫後背,倒一杯溫水遞給她,白萱的保溫杯被擱在一旁。
修夫人喘了幾口粗氣,扭頭見修奕緊抿的嘴唇,看出他的擔憂,心下暖了暖。
這個兒子雖然性子冷,但是孝順的,心裏也是有她這個母親的,她深知這一點。
她伸手輕輕推了推他,“行了,我沒事。快去看看小五吧。”
修奕沉沉地開了口,“母親,我讓人準備一下,送您回英國吧;或者,我差人將蘇醫生從英國請回來。”
“不就是吐了口血嘛,用不著大驚小怪。”
修夫人麵上是不以為意的輕鬆,還衝修奕笑了一下,“放心吧,離死還遠著呢。”
她愈是這樣說,修奕心裏愈發不安。
……
將母親送回房,修奕給遠在英國的蘇醫生打了一個電話,詢問了一下母親的病情。
得到的結果,不容樂觀。
他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間,完全忘記要給白萱倒水的事情。
一進門,便見白萱在收拾行李。
眉頭一蹙,他走上前去,“你要做什麼?”
白萱還是一臉的驚魂甫定,滿腦子都是修夫人要借她的肚子生小孩過繼給何念皙的話,隻覺得一顆心在撲通撲通地狂跳。
她目光呆滯地看著修奕,咽了咽口水,“我要回家。”
修奕看著她神經兮兮的樣子,“你怎麼了?”
白萱重複了一遍,“我要回家。”
修奕想起剛才母親吐血的一幕,隻覺得跟白萱脫不了幹係,有些不耐煩道:“這就是你的家。”
“不,這不是!”白萱推開他,繼續狂躁地收拾著行李,“我要回小泰姬!”
修奕冷冷地看著她的舉動,換做以往,若真的是她受了委屈,一定巴巴地跟他傾訴,變著法地討寵了,今天卻一反常態,想一走了之。
那麼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做錯了事情,心虛的表現。
他麵色冷下來,臉上像凝著一塊冰,“母親吐血了,是不是你言語冒失,不小心頂撞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