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萱手上的動作一頓,轉過頭來愕然地問:“你說什麼?夫人吐血了?”
修奕聲音冰涼,“你究竟說了什麼,把母親氣成這樣?”
這質問的口氣,坐實了她的罪過……白萱怔愣了一秒,漂浮在心頭的大石頭砰然砸落,隻覺得連同一顆心被墜入了深淵。
她微微眯眸,“你這是什麼意思?是在責問我嗎?”
修奕臉上蒙了一層冰碴,“你知不知道剛才蘇醫生跟我說什麼,他說母親的情況不容樂觀。不容樂觀是什麼意思,你清楚嗎?”
白萱眸色沉凝下來,緊咬了一下嘴唇。
“我告訴你,那意味著母親並不知道會撐多久,可能隨時會倒下……她的心髒受不得刺激,你還出言頂撞她,還敢摔杯子,這是你身為晚輩該做的事?”
修奕說著說著,聲調就不由高了起來,他本就不怒自威,這樣一喝,驚得白萱一個哆嗦。
白萱臉色遽然慘白,看著一臉寒霜的修奕,腦海浮現過修夫人說的“他和何念皙是命中注定一對兒”的話,隻覺心口的陰霾不斷彌漫開來。
一瞬間,窒息的感覺,憋悶得她呼吸困難。
她垂下眼瞼,眸色是驚嚇之餘的茫然和冷清,語氣悶悶道:“我沒有頂撞夫人……”
“你還敢辯?若非如此,母親為何情緒會如此激動?”修奕似乎認定是白萱的錯,像一頭暴怒的雄獅,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白萱驀地抬起頭來,看著怒氣噴薄的修奕,隻覺得滿心委屈,眼裏汪出兩團水霧,搖搖欲墜。
明明她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要來針對她?
她費盡心思地討夫人的歡心,做小伏低,就是想得到她的認可,不想讓修奕夾在她們婆媳之間為難……
可是,夫人就是不接受她啊,非但不接受她,還要借腹生子,這麼多天,夫人對她的好,都是虛情假意,別有企圖……
修奕呢,問也不問就單方麵定了她的罪。
夫人吐血不是她的錯,別說她沒有出言頂撞,自始至終她甚至連一句話也沒有說,她也沒有摔杯子,明明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滿肚子的解釋,可為什麼說不出口?
白萱張了張嘴,嚐到了滿口的苦澀,難過得她像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隻剩下了哭的份兒。
“不許哭。”修奕冷冷斥她,板著臉拉過她的手,“走,跟我去給母親道歉。”
白萱被他拖著走了兩步,甩開他的手,“我不去。”
修奕腳步一滯,冷冷地看著她。
白萱避開他吃人般的目光,“我沒錯,為什麼要道歉?”
修奕怒了,“白萱,你別逼我。”
白萱受驚般後退一步,警惕地看著他,“你想怎麼樣?你要打我嗎?毆打孕婦是犯法的,你要是敢打我,我就跟你離婚!”
“離婚”兩個字眼鑽進修奕耳朵的那一瞬,他是真的生氣了,臉色瞬間冷凝下來。
他鐵青著臉看著她,“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可理喻。”
修奕這話,像一道狠辣的鞭子抽在白萱心口,猛地一抖,刺骨的痛。
她疼得彎下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