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女孩還在空中惶恐的飛著,光球人伸手一把把她拉了下來,薅著她的頭發。在鬼女孩的尖叫聲中,光球人一掌把她劈成了兩半。
光球人走了過來,拎起了我的頭,我使勁的翻著眼睛在看著他,但無奈,現在這個角度我看不到他的臉,我現在又沒有自主移動的能力。
就在這時,我感覺一潑水迎頭倒了下來。我的頭被光球人扔在了地上,我的頭在地上滾了兩圈,角度又能看到光球人了。
我看到潑來的是紅色的血,是狗血。光球人的身體,開始冒著白煙,他非常的痛苦,好像狗血能夠灼傷他的皮膚一樣。
我感覺到,我的腦袋也在冒著白煙。然後眼前一黑……
我一激靈,發現我還安穩的坐在座位上,身旁的古月、汪哥、張師傅都在,不過他們都在朝一個方向看。
我聞到了一股非常濃烈的腥味,隨著他們的視線向同一個方向看著。
那裏一地的血,在血泊之中,有一個若有若無的影子,正在扭曲著。旁邊還有一個圓圓滾滾的小東西,我仔細一看,是一個小草人的腦袋,在旁邊的座位上,還有一個沒有腦袋的草人。
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發現我的腦袋還安穩的連接在脖子上,才算放心。想起剛才又惡心又恐怖的畫麵,不禁覺得一陣的後怕。
古月拉了拉我的手,眼神有些興奮,對我說道“張師傅剛才幫忙,把你的心魔除去了。”
“心魔?”我有些不解的撓了撓頭。
“就是太古魂啊。”古月說道。
我皺著眉頭,心裏有些不是滋味的問道“不是說,還搞不清楚到底哪個才是太古魂嗎?”
張師傅哼了一聲,向我投來一個鄙夷的目光說道“還不清楚?看看你剛才的表現,那麼的慫。”
我明白了,太古魂是不怕鬼魂的,反而鬼魂才怕他才對,所以我體內的那個影子,才是真正的太古魂。
不過倒是有一點我沒搞清楚。我,一個普通的人魂,是怎麼把太古魂壓製在底下,沒有讓他占領到控製權的呢?
張師傅像是變魔術一樣,不知道從哪又弄出了一瓶白酒,擰開喝了一口,深深的吸著氣品著酒的滋味,看樣子爽的不得了,“我說了,你本身的魂魄也不一般,而且最重要的是,有一個東西,一直在幫你壓製著太古魂。”
“是什麼東西?”我無比驚訝的問道。
張師傅把手伸進兜裏,摸索了一翻,然後掏出了一個髒兮兮的東西,上麵布滿了粘液,看著有些令人作嘔。
我捏著鼻子,從張師傅手中接過那個東西。那個東西有指甲大小,中間有一個方孔。
我認得,這是一枚銅錢。
我用衣服的一角,把這枚銅錢表麵上那一層惡心的粘稠物擦掉。銅錢上沒有字,隻有一個古怪的符號,我皺著眉頭,隱約記得在哪裏見過這個符號。
“這是從你胃裏取出來的。”張師傅的一句話,讓我又幹嘔起來。
怪不得,我的胃一直如此的脆弱,到醫院還查不出個原因。原來是我胃裏,多出了這麼一個東西。
七
張師傅和汪哥,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的,雖然張師傅已經把我體內的太古魂除掉,可我心裏還是有一種不安的感覺,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了。
終於回到了久違了的小窩,剛進家門,古月就小跑著去上廁所了,她說火車上的衛生間太惡心,硬是堅持了一道。這點我實在是太佩服她了,這怎麼可能辦到。
我躺在床上,渾身無比的放鬆,好久沒在自己家的床上躺著了。我拿出那枚奇怪的銅錢,放在眼前仔細的端詳著,猜著著究竟是誰把它放在了我的胃裏。
我想到了一種可能,在我們這邊過年的時候,三十晚上吃的那頓餃子,都有往裏麵放錢的習慣,以前是銅錢,現在是硬幣,家裏有幾口人就包幾個帶錢的,誰吃到帶錢的餃子一年都能發財。當然這隻是一種習俗,吃到了能不能發財倒是不好說,吃到了倒是會很開心。
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我一個人把所有帶錢的餃子都吃到了,還把牙還擱掉了一顆,不過還是把我給高興得夜裏都沒睡著,初一早上沒起來,沒拜著年當然也沒得到親戚們的壓歲錢,可把我給哭慘了。當時我就悟出了一個道理,封建迷信靠不住……
我實在想不起來,在什麼時候吞下過這枚銅錢,也許是在小時候,過年吃餃子的時候吞到肚子裏的可能性最大。不過我也不記得家裏有這麼奇怪的銅錢啊。
想到這,我從櫃子裏翻出了我的備用電話,開機查了下話費,還好裏麵還有點錢,隨即撥通了家裏的號碼。
電話那頭剛響了一聲,電話就被從廁所裏出來的古月一把奪了過去,被他關掉。
“我給家裏打個電話,你也回來了,跟我父母說一聲,免得他們擔心。”我說著,就伸手去拿古月手裏的電話。
可古月把手閃到了一邊,對我說“現在還不能跟別人聯係,你看這個。”
說著,古月把另一隻手舉了過來,我看到她手裏拿著半卷手紙。
我皺了皺眉頭,看到在手紙卷起來的地方,有一個小字。
“逃”
“我剛才發現的,要不是我細心,可能就給用掉了。”古月有些驕傲的說道。
我接過手紙,仔細的看著上麵那個字。字寫在最外麵那層紙的裏側,邊緣有剛剛被撕掉的痕跡。這個字寫得非常的小,又藏在如此隱秘的地方,究竟是誰留下的?
“還有,剛才我去衛生間的時候,發現地上的灰塵,被人用鞋子寫出了一個八字。”古月滿臉不解的說道。
“是朱鵬宇。”我肯定的說,一定是他來過這裏,可他為什麼會留下一個逃字呢?
古月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我,她知道我在思考,沒有打斷我。
朱鵬宇知道我的住處並不讓我意外,因為葉三吉曾經不請自來的到過我家。他留下這麼一個字,肯定是提醒著我,而且他還不能當麵跟我說。
沒錯,肯定是葉三吉。除了他,我實在想不到誰,能讓朱鵬宇會用這種辦法提醒我逃跑。
我把我的分析說了出來,古月也是點點頭,問我“那我們怎麼辦?”
既然有可能是有葉三吉,那麼呆著家裏肯定是不安全的,老家也不行。我這個人,一向是拿不定什麼大主意的,我征求著古月的意見問道“那我們先躲避一陣子?”
古月沒有說話,而是把我給看著。我知道,在這樣的時刻,她一定會聽從我的安排。
我咬了咬牙,之前對葉三吉,我早就一萬個不信任了,而且我現在還知道,那個黑影人和葉三吉還有某種關係,朱鵬宇還特意留下了這個字,我說道“看樣子我們真得找個地方躲一陣子,這期間咱們最好不要和別人聯係。”
八
古月點了點頭,在這種時刻她的眼睛卻發出一種光芒,我知道,那是對我的絕對信任,我永遠是她的堅實靠山。
“可,我們能去哪呢?”我想了想,實在想不到一個可以躲藏的地方。
古月思考了一陣,說道“我有一個遠方的老姨,小時候去過兩次,我還記得路,那裏應該沒問題。”
“好,就去那。”我應著,事不宜遲,接著我們在家裏收拾出了一些衣物,這期間我覺得古月有些怪怪,好像她並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一樣,許多東西得找好半天才能找到。我想可能是古月離家太久了,才會這樣子,心裏不覺的又升起了一絲愧疚。
在樓下,我掏出鑰匙,準備去開我的破麵包,古月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對我說“不能開咱們自己的車,葉三吉一定會在車上做些手腳,他肯定會發現我們的。”
“那怎麼辦?”我把鑰匙揣到兜裏問道。
“我有一台車子,自從買來之後就沒開過幾次,我把它停在了XX小區的地下停車場裏了,應該沒人會知道。”古月說道。
我們從小區的後門出去,饒了半條街才小心的打了台車,來到XX小區的地下停車場,找到了古月的那台車,是一台現在滿大街都是的A6。
進到車裏,我就皺了一下眉頭,因為我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煙草味,這車裏在不久之前,肯定進來過人。
不過我也沒時間多想,啟動了車子,開出市區上了高速,直接向古月遠方的老姨家,我們這個市最偏遠的一個縣之一,也是全國著名的養鹿大城開去。
才剛到清晨,東方剛剛升起一絲魚肚白,就被黑壓壓的烏雲給蓋住了。天上全是烏雲,看起來天很低的樣子,讓人擔心天隨時都會塌下來,讓人覺得可怕。
我驚奇的發現,在車裏居然還有半盒沒有抽了的玉溪,我的饞蟲上來了,拿出了一根叼在嘴上。
這時我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腦後傳來,古月正氣哼哼的盯著我,我滿臉歉意的說道“一根,就一根。”
讓我沒想到的是,古月默許的點了點頭,可能是顧忌到我這一路實在是太辛苦了,允許我抽支煙放鬆一下。
我點著煙,貪婪的往肺子裏吸著。就在這時候,大雨磅礴的下了起來。
當我們下了大路的時候,雨已經大到下冒煙了。我心裏一邊罵著這見鬼的天氣,一邊小心的開著車。這土道上滿是坑窪,也不知道左一個右一個的水坑是深是淺,有沒有淤泥,如果陷住了可就麻煩了。
“快到了,還有十多裏了。”古月在一旁提醒,怕我開得著急了。
可是怕什麼,來什麼。車在最泥濘的那片土路上,拋錨了。
我用力的狠拍了一下方向盤,沒有辦法,看來隻能下車了。
古月不知道從哪,找到了一把傘遞給了我。我接過傘,打開車門下了車。這雨下得蠻橫無理,風也很大,我的傘險些被掀了起來,根本擋不住這狂風暴雨。
北方九月的雨,已經很涼了,我凍得瑟瑟發抖,去查看車輪。也不知道是天氣的原因,還是我心裏的不安,我不禁的顫抖了一下,有些不安的向四周望了一眼。
四周都是樹林,雨滴打在樹葉上嘩嘩的響聲,從四麵八方傳來。
我長籲了一口氣,去查看車輪,原來是左前輪被陷在了泥裏,我得找點什麼東西墊一下,可路兩旁光禿禿的,連看起來能用的草都沒有。我看著陰森的樹林,心裏有些發怵。看來沒有辦法了,隻能上樹林裏去找找有能用的東西沒。
九
出來這麼一會,我的衣服就已經被打透了,我對車裏的古月說了聲,就發著抖向樹林裏走去。
我低著頭,在樹林裏尋找著,我心裏罵了句:真TMD的見鬼了,地麵上怎麼這麼光禿禿的呢。由於有樹葉遮擋的原因,樹林的雨要比外麵疏了許多,但雨珠由於被樹葉擋了一下,在樹葉上又進行了彙聚,所以也要大更多。打在我的雨傘上,砰砰的作響。
我聽著頭頂上傳來擾人的聲音,內心煩躁的在尋找可以墊輪胎的東西。
我看到,一個樹根旁有塊白色長條的石頭,好像是大理石。我心中一喜,踩著泥坑就跑了過去。
我拿起來之後,就後悔了,這哪是什麼石頭,是一截腿骨,被雨水衝刷的幹幹淨淨,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
我拿著白骨,向旁邊的樹幹上敲了敲,發現這骨頭堅硬異常。我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實在不行就用骨頭墊一下輪胎吧。我估計全世界也沒有我這麼大膽,這麼標新立異的人。
可是骨頭畢竟是骨頭,他沒有石頭的堅硬,也沒有草的韌性,要是再有幾根就好了。
我頭一次發現老天這麼配合我,在我想的同時,我發現在這棵樹後麵的地上,還散落著許多形狀和這個差不多的白骨。
我像是看到寶一樣,挑選了幾根白骨,抱在懷裏就往回走。
如果這時樹林裏還有其他的人,看著我抱著一堆骨頭,一副欣喜若狂的樣子,肯定會被我嚇得半死。
我回到車旁,車裏的古月發現我回來,敲了兩下窗戶。雨實在是太大了,澆在車窗上就像瀑布一樣,她肯定看不清我,我也看不見她。由於我馬上就能把車開出泥坑了,所以也沒問她什麼,對著車窗大喊了聲“馬上就好了,你再等會。”就連跑帶顛的跑到前輪旁,把骨頭整齊的碼在了泥坑裏。
我鑽進車裏,全身濕透,古月遞給我一個毛巾,我擦了把臉就問古月“剛才敲窗戶有什麼事嗎?”
古月一愣,然後支支吾吾的說“沒,沒什麼事。”
我啟動車子,掛上了擋,車子努力的在掙紮著。我能感覺到,車輪下的骨頭,承受不住車的重量,都被碾碎了。我猛踩著油門,被碾碎的骨頭渣和泥混在一起,增加了一些摩擦力,車子終於跌跌撞撞的駛出了泥坑。
我像個孩子一樣,歡呼了一聲,古月也是會心的一笑。這是我們一路上唯一遇到的困難,其實根本上都算不得困難,相對於最近來說,已經算是非常的順利了。
我更加小心的開著車,生怕再次陷入泥裏。可是開著開著,車突然熄火了。我看了看油表,油還有許多,我試著再次發動車子,車子悶哼了幾聲然後發動了。
我心裏奇怪,繼續小心的開著車子,可走了沒幾步,車子再次熄火了。我再發啟動車子,車又發動了。可是走了沒兩步,車再次熄火。
我罵了句,真是見鬼了。我回頭看了一眼古月,發現她的臉色鐵青,便問她“你怎麼了?”
“你剛才到樹林裏去,碰到了什麼?”古月突然問我。
“沒遇到什麼啊。”我說道。“就是我看到了許多的骨頭,然後拿回來了一些,來墊輪胎……”
古月深深的吸了口氣,說“剛才,我看你回來的時候,隱約看到你身後,跟了一群人。”
十
我額頭上頓時就出了冷汗,肯定又是我不小心,招惹到了什麼。
古月埋怨的看了我一眼,我自慚形穢的低下了頭,心裏自責著,怎麼做事不動腦子,用什麼不好,偏偏用骨頭。
在太古魂被去除之後,我現在算是純種的凡人一個,古月耗損太多的法力,至今也沒有一點恢複的跡象,我甚至懷疑她以後再也無法使用法術了。不過這倒也好,我可不想過著“家有仙妻”的生活。
但此時,我多麼希望我的能力還在,多麼希望古月依然是我那家裏的“仙妻”啊。
古月直直的看著我,看得我心裏慌慌的。古月不是在看著我,而是看著前麵的擋風玻璃,我從他的瞳孔裏,我看到了一絲惶恐。
我脖子僵硬的轉回了頭,擋風玻璃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掛上了一根白骨,白骨被雨刷托著,在我的眼前來回的晃動。
我趕緊停下了雨刷,白骨滾下了擋風玻璃,掉在了一邊。
肯定是又遭什麼邪了,我恐懼的想著。現在和以前不同,在我能通幽洞靈之後,我見到了恐怖的東西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知道他們的可怕,現在我們又沒有能力去對抗。
我慌亂的啟動著車子,可是越是著急,車子越打不著。古月也握著小拳頭,好像在給我加著油。
車子發出一聲巨大的響動,終於發動了,我長出了一口氣,再好的車也禁不住我這麼折騰啊。
我小心的開著,雖然我心裏無比的焦急,但有些事欲速則不達,如果再陷入泥裏,可就真的麻煩了,因為我能感覺到,那些東西並沒有走。
現在我們在一個坡上,坡下三四裏的地方,就已經可以隱約的透過漫天的陰雨,看出有村落的輪廓。
“就是那裏。”古月指著前方有些激動的說著。
既然知道目的地就在眼前,我難免會有些焦急的情緒,把車開得飛快,反正這裏是下坡,而且路麵還比較平坦,也不用擔心車再次陷住。
可是我奇怪的發現,雖然是下坡,但車的阻力好大,就算是泥濘的土道也不會這麼難開啊。
我又向下踩了踩油門,車依然沒有什麼明顯的提速,而且我聽到發動機的聲音非常的不好,像是超負荷了一樣,咯咯直響。
古月好像也發現了異常,把頭伸向了前麵看著道路,我感覺到不好,趕緊對古月說道“坐回去,扶好!”
古月聽話的馬上坐回去,用雙手扶著椅子。
幾乎與此同時,發動機最後發出兩聲慘烈的轟鳴聲,然後熄火了。我掛上了空擋,想讓車子繼續向前滑行一段,同時我再次打火,可怎麼打也打不著了。
車子滑行沒多遠,就變得很慢。在下坡的時候,就算沒有動力,也不會這樣的。我皺了皺眉頭,感覺到有些不正常。
僅僅滑行了一小段距離,車子開始倒退……
古月驚恐的回頭向後看了看,我也從後視鏡向後看著,奇異的一幕出現了,我們的車正在毫無動力的情況下,倒著向破上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