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叔記得,孫老漢就是吃了其中一個人的腿,自己的腿才會不見的。老吳頭,吃了一個人的腦子,老的時候變成了癡呆。鳳文吃了一個人的胳膊,他的胳膊也會消失不見……
而自己,吃的是腸子,財叔覺得自己的肚裏空空的,他的腸子都不見了。在財叔把真相通過大喇叭告訴給大家之後,就一命嗚呼的死去了。
我聽著老姨,講述著這個村子以前恐怖的故事,心中有些不解的問“為什麼那個坑裏,會有那麼多的糧食?”
老姨笑了笑,說道“那個時候,應該並不是沒有糧食。”
我看著老姨神秘的笑臉,心中猜測粗出了一個答案。當時,就是為了死人,肯定和六十四卦陣有關。
“那老姨夫……”古月在一旁問道。
“你老姨夫跟這件事沒什麼關聯,不過這件事發生之後,村裏不少的人家都搬走了,留下來那幾戶,都是不願意搬的。”
老姨話鋒一轉,說道“好了,天也不早了,我給你們鋪被,你們休息吧。“老說,老姨從櫃子裏翻出不少的被褥,我一看,都是嶄新的。老姨把炕給我們鋪好,對我們說道“晚上的時候,老實在屋裏休息,別到處亂跑,上廁所的話,廚房裏有泔水桶。”
七
說完,老姨轉身要走。古月看了看即將要黑下來的天,對老姨的背影喊道“老姨,櫻桃還沒回來呢,會不會出事啊?”
“能有啥事,你就別惦記了,一會天黑了,她自己就回來了。”老姨說著,就給我們關上了門。
我躺在被窩裏,不願意多想。古月一直擔心的看著窗外,遲遲不肯躺下。
“老婆,來睡覺了。”我拉著古月的胳膊,對他說道。
古月又看了一眼窗外,點了點頭,也鑽到被窩裏來。我手不老實的在古月的身上來回摸索著,古月輕聲的在我耳邊說“我還沒跟你說,這幾天我覺得肚子有點難受。”
我騰地一下坐了起來,慌張的問“肚子難受,哪裏?嚴重嗎?”
古月把我拉回被窩裏,看我緊張的神情知道我是在擔心她,她會心的一笑,對我說道“沒事,你不用怕,隻是有一點難受。”
夜裏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我聽到大門被開啟的聲音,我猜想著是不是櫻桃回來了,也懶得起來看,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清晨,晨雞破曉。我懶懶的抻著胳膊,好長時間沒有這麼安心的睡上一覺了。我向旁邊去看,發現古月臉色很難看,她捂著肚子,不停的哼哼著。
我心裏一驚,趕緊起來,問古月“你怎麼了?哪裏難受?”
古月表情痛苦,好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肚子,難受的緊。”
我慌了神,擔心古月會早產。在結婚之後,我也學習了不少的資料,知道孕婦沒來由的肚子痛,不是什麼好征兆。
我慌亂的下了地,想要去找老姨幫忙,老姨怎麼說也是過來人,再怎麼也比我這個大男人要強。
我飛奔至東屋門前,沒敢直接推門進去,在門口使勁的敲著門,大喊著“老姨,老姨,快來看看古月啊。”
屋裏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心想,農村人沒有這麼晚起,還睡得怎麼死的啊。我更加拚命的敲門,大喊,可是屋裏依然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我有些急了,把門用力的打開。打開門,一股濃烈的腥臊味撲鼻而來,差點讓我吐了出來。
門裏還掛著簾子,把我簾子撩起了一邊,向裏麵望了過去。
在屋子的中央,有一個大籃子吊在了棚上,大籃子裏有一個小女孩,正是櫻桃。櫻桃睜著大眼睛,用驚恐的眼神把我看著,她一動不動,兩隻小手死死的抓著框邊。
以前有不少農村家裏,都是把孩子養在籃子裏的,我見怪不怪,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我再向屋子裏看,炕沿的外側也掛著簾子,看不到炕上。我心裏奇怪,為什麼要捂得這麼嚴實呢,老姨會不會還在睡覺。
隨即我跨進了屋子裏,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自己像是小時候去淘氣一樣,躡手躡腳的向炕邊走去。
櫻桃老實的呆在籃子裏麵,把我看著。我走到抗邊,用手抓住了簾子的一角,正要往起掀但又覺得不妥,就像裏麵輕聲的叫著“老姨,老姨你在嗎?”
沒有人回答我,我咬了咬牙,正要掀開例子。突然一個人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小何,你在幹嘛?”
我轉過頭去,原來老姨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外麵回來,站在門口麵無表情的看著我。
“我……。”我做賊心虛的正要解釋,老姨突然打斷了我的話。
“我不是說過了嗎?不許到這間屋子裏來。”老姨冷冷的說著,我感覺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八
這時,從西屋傳來古月痛苦的□□聲。
“古月,她說她肚子難受。”我焦急的說道。
老姨看了我一眼,回頭轉向看著西屋的方向,說道“你快出來。”
我如蒙大赦,趕緊從屋裏走了出來。老姨看樣子也是擔心古月,沒和我說什麼多餘的話,急忙的走到了西屋裏去,我也緊緊的跟在她的身後。
老姨把我推了出來,對我說道“去燒點水,用西屋的灶坑去燒。”
我聽到要燒水,大驚,磕磕巴巴的問道“什麼?真的要生啦?”
麵對古月肚子裏的孩子,突如其來的降生,我倍感手足無措。
“誰說古月一定就生了?讓你燒炕,是讓屋子裏暖和些。這個時候女人的身體最弱,寒氣入了身體還不得落下病根。”老姨說道。
我恍然大悟,心也放到肚子裏了。我跑到灶台旁,發現屋裏沒有柴火,又急急忙忙的跑到門口的柴火垛旁,也沒空理擔心衣服會髒,抱著柴火就往屋裏麵跑。
我把柴火在灶坑裏點著,因為柴火剛剛淋了雨,燒起來劈劈啪啪的,冒著濃煙,弄得滿屋子裏都是嗆人的煙。
我趕緊跑過去,把東屋的門關上,怕熏到老姨夫,又跑過去把西屋的門關上。我透過窗子,緊張的看著屋裏。
古月的身體躺在炕上痛苦的扭曲著,老姨一邊說著鼓勵古月的話,一邊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
老姨在掐訣!
我的心一顫,不過發覺灶坑裏的柴火快要燃盡了,馬上跑過去添了點柴,又迅速的回到門邊,去看屋裏的情況。
古月的胸脯,劇烈的上下起伏著,但看樣子她好些了,她的身體沒因為疼痛而扭曲。
老姨翻出了一床被褥,給古月蓋上,古月已經筋疲力盡,躺在被子裏就睡著了。老姨用手輕輕的把古月額頭上的汗珠擦掉,轉身出了門來。
而與此同時,我由於看到了老姨奇怪的動作,對老姨的身份產生了深深的懷疑,衝到了東邊的屋子裏,在櫻桃驚愕的目光之下,掀起了擋住炕的簾子。
炕裏的腥臊味更是濃烈,炕上鋪了一床被子,被子裏鼓鼓的,裏麵應該躺著一個人,但他的臉也埋在了被裏,我看不到他。
我遲疑了一下,伸出了手掀開了被子。那是一個人,根本不是我猜測的其他東西。那個人用渾濁無力的眼睛看著我,我的後背發麻,一步一步的向後退著。
他是一個人沒錯,但他這樣子還能算做是一個人了嗎?
這是一個渾身*的男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地方,全都是用線縫著的,好像這個人是用無數的散落的器官,組裝在一起的。
我看到他的四肢的顏色和比列,完全的不同,他的手掌,他的每一根手指,他的腳踝,甚至是他的鼻子、耳朵,完全不像是一個人的,這是用了多少人的肢體,才拚湊出來的人啊!
櫻桃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我終於知道,櫻桃為什麼會如此的膽小。一個成天和這麼一個恐怖的人,生活在一起的孩子,她早就被嚇破了膽。
我感覺到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我察覺到他身上許多部位都有女人的特征,心裏越來越確定,這是一個被拚湊起來的人。
一個冷冷的聲音,突然在我身後響起“你都看到了啊。”
我猛然間回頭,發現老姨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站在門口麵無表情的把我看著。
九
我身上不停的冒著汗,我緊張的時候就特別愛出汗。
老姨慢慢的走到炕邊,用被子把那個人蓋上,又用手愛惜的撫摸了兩下。
“這是你老姨夫,還有我兒子,和兒媳婦。”老姨一邊撫摸著那具恐怖的軀體,一邊說道。
果然,這並不隻是一個人的身體。我猜的沒錯,但我卻更加害怕了。
老姨坐在炕邊,歎了口氣說道“你不用害怕,要不是我,他們早就全都死了。”
我看到被子裏麵在動,在腰的部位,一個籃球大小的圓乎乎的東西,正在拚命的頂著被子。
老姨把被子的一角打開,一個三十左右歲的男人的頭,伸了出來。剛才我並沒有注意到,這具身體並不是隻有一個頭,那顆頭伸了出來,咳嗽了一陣,微弱的叫了聲“媽……我不想活了……讓我死了好不好。”
老姨流出了淚水,滿臉不忍的在那顆頭上拍了拍,然後用被子蓋上。老姨抽涕了一陣,用手指了指牆角,我看到牆角上掛著一張照片,裏麵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兩個人親昵的把臉貼在一起,女人懷抱裏還有一個看樣子剛剛滿月的嬰兒。
女人雖然沒怎麼打扮,但很是漂亮。男人也很俊朗,但我看著,心裏生氣了一股寒意,這個男人的模樣,與被子裏伸出來的頭一摸一樣。這個男人就應該是老姨的兒子,照片裏的女人應該是老姨的兒媳,裏麵的嬰兒就是櫻桃。
“古月沒事了,你不用擔心。”老姨看我不時的向西屋的方向打量,以為我是在擔心古月,勸慰我道。其實她並不知道,我隻是在想找個合適的時機逃跑。
“他們怎麼會變成這樣?”我知道,老姨其實對我們並沒有什麼惡意,但我還是非常的恐懼,恐懼著被子裏那具赫人的軀體。
“都是那該死的老板,他死的好慘,你知道嗎?是我整死他的,我讓他的身體被高壓電打成了焦炭,你知道嗎?你知道嗎?哈哈……哈哈……。”老姨說著,開始發狂的笑了起來。
櫻桃露在外麵的頭,不停的顫抖著,她捂著嘴巴,可眼淚還是被嚇得流了出來。
“老姨,老姨。”我試探著叫著她。
老姨笑了一陣,笑累了,開始哭泣。
“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人,十多年前,村裏死人坑開始鬧鬼,那個人就出現在了這個村子裏了,可是別人好像都看不見他,隻有我能看見他。鐵蛋被嚇傻了,那個人就來找我,說我不是一個平凡的人,因為我能看到他。他讓我跟他學法術,可是我不答應,他說我跟他學了法術之後,就能治好鐵蛋,不讓他瘋傻,而且還能讓他娶到喜蓮。”老姨說道這裏,突然的一頓。
我心想,原來之前老姨講的鐵蛋,就是他的兒子。
老姨像個瘋子大喊大叫的說“我動心了,我沒有辦法,我要治好我的兒子。可是,我在跟他學了之後,就開始看見恐怖的東西,但為了孩子,我忍了。”
老姨的臉上,突然露出了恐怖的笑容說道“我治好了鐵蛋,他全好了,而且也娶了喜蓮。可是,那個人讓我幫他取走村裏人的魂魄,我不答應,他也沒說什麼,就走了。可是,村裏還是不停的死人,我懷疑是他在暗中殺了這麼多的人,可後來我才發現,原來殺死這麼多老鄉的人,就是我。”
老姨開始附麵哭泣的說“我沒有回頭路,他要挾我,說我要是不幫他,他就讓鐵蛋繼續傻下去。我的雙手已經沾滿了血腥,再多殺幾個人也無所謂了。幾年前,村裏的人基本都死光了,他再也沒來找過我,我以為一切都過去了,可是,我逃不過報應,這都是報應!”
老姨說到這,開始牙咬切齒道“在櫻桃兩歲的時候,鐵蛋和喜蓮琢磨著出去打工賺錢,他們找一個肉禽加工廠上班,走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不妥,果然去了一段時間之後,就沒了消息。老頭擔心,他知道肉禽場的地址,就去找。可是他也是一樣,一去就沒有了音信。是肉禽場的老板,看中了喜蓮,引誘喜蓮沒有成功,就把喜蓮和鐵蛋給殺了,把他們的身體在剁畜生肉的機器裏,給剁成了碎片,我那老頭,也是一樣的下場。”
我看見老姨悲傷的神奇,心裏也有些不忍,但她這麼做實在是太恐怖了,人死了就讓人安穩的死吧,又何必把他們的身體拚湊起來,創造出一個怪物呢?
“那個教你法術的人,是誰?”我問道。
老姨緩了半天,才說出話來“他沒說過他叫什麼,但有一次一個瞎子來找他,我偷聽到瞎子叫他葉三吉。
十
天啊,葉三吉怎麼無處不在,而且那個瞎子,難道就是李瞎子?
從之前的種種事情,我已經猜測出,葉三吉在收集人的靈魂,去修補六十四卦的各個陣眼,我之前也成推敲過,曆史上曆代都有幕後黑手推動著戰爭來收集人的靈魂,但我從來也沒想過,那□□死了那麼多的人,更是一個收集靈魂的大好時機,葉三吉怎麼可能錯過。
這裏我不能呆了,我心裏想著。既然葉三吉曾經到過這裏,並且老姨的法術也是從葉三吉那裏學來的,那這裏必定也是在葉三吉的眼皮底下,會非常的不安全。
我看見老姨的臉,瞬間又憔悴了幾分。“老姨,我得帶著古月走了。”
老姨抬起了頭,對我說道“你們是不是在躲避葉三吉?”
我驚訝的問道“你怎麼知道?”
“這孩子不正常。”老姨說著,露出擔憂的神情。
我像所有即將成為父親的男人一樣,立即緊張起來,擔心的問道“哪裏不正常?”
“這孩子的味道不一般。”老姨說著,我知道她說的味道,並不是真正的氣味,而是一種感覺。
老姨也隻能感覺出有點不正常,但也說不出具體哪裏不對。我沒敢繼續呆在這裏,搖醒了沉睡中的古月。
古月揉著眼睛,什麼還沒明白,我就強拉著她坐到車裏。我看到老姨唉聲歎氣的,她想要挽留一下我們,但又想到自己屋裏那組合出來的怪人,也就作罷,和我們揮手告別。
我開著車子,古月還在不解的問我,為什麼要突然離開。
我並沒有把老姨家裏的遭遇說出來,隻是對她說“這裏不安全,葉三吉能找到這裏。”
古月哦了一聲,沒有繼續再問下去。我專心的開著車,突然發現迎麵有一個人影,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我這邊走來。
我下意識的減緩車速,離得近了,我看清楚那個人是怎麼回事。他走的步子很慢,每邁出一步大概都需要三、四秒鍾,可是他每走出一步,土地就好像向他身後移出十多米的樣子。我心中想起了一個詞,縮地成寸。
那人離得近了,我看清楚,他雪白的頭發一絲不苟的梳著背頭,下巴上留著一寸多長的山羊胡子。
葉三吉來了。我踩下了刹車,把車停住,警覺的看著遠處快速走來的葉三吉。
葉三吉突然出現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嚇了我一跳“你回來了,為什麼不來找我?”葉三吉問道。
“我參加道玄大會,看到一個人,他自稱是神,而且他穿了一件和你祖師一樣的道袍,這是為什麼?”我沒有回答他,反問道。
葉三吉的眼皮搭了下來,歎了口氣說道“我師傅,火蝍真人。”
“他不是死了嗎?”我問道。
“他應該是死了。”葉三吉說“寶玉在哪呢?拿來給我。”
“碎了。”我故意滿不在乎的說道。
“什麼?”葉三吉滿臉不相信的神情“碎了?”
“和一個大鍘刀同時碎掉的。”我故意輕鬆的說道。
“碎掉就碎掉吧。”葉三吉歎了口氣說。然後他拿出了一件疊得整齊的衣服,遞了過來說道“你把這件衣服穿上。”
我接了過來,把衣服打開。是一件湛藍色的道袍,道袍的背部有一個發著詭異藍光的八卦。
十一
“我不會做你的徒弟的。”我把道袍仍回到葉三吉懷裏,堅決的說道。
“你已經是我的徒弟了,你不知道嗎?”葉三吉突然笑了出來。
我瞪著眼睛,我感覺到我的胸口發出炙熱的能量。是護身真靈,護身真靈被葉三吉喚醒了。
我不可思議的捂著胸口,葉三吉笑道“把道袍穿上。”
我的耳邊,不停的傳來葉三吉說話的回音把道袍穿上……把道袍穿上……把道袍穿上……把道袍穿上……
我的身體開始不停使喚,我看著自己的手機械似的伸向葉三吉的懷裏,抓起的道袍。
我下了車,開始把道袍往身上套,我心裏十分的驚恐,想要停下自己的動作,但我發覺我根本就不能。
古月也下了車,她用力拉著我的胳膊,來阻止我穿上道袍。
葉三吉也下了車,他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一把暗紅色的短劍,七星鎮魂劍。
我的手機械式的去夠,抓住了劍柄,一下把劍握在了手裏。
“拿劍,把古月的肚子拉開。”葉三吉用著命令的口吻說著。
我的手在抖著,我努力的想要停下自己的動作,但還是抵抗不住身體裏的那股力量。我手中的劍,緩慢的向古月揮了過去。
古月靈巧的躲在了一邊,警覺的看著我。我都要急哭了,但根本就沒有辦法。我試著去控製護身真靈,但我發現,護身真靈根本就不理睬我。
“快,快點。”葉三吉催促著說。他的七竅開始往外鼓鼓的冒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