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身體腐敗了,她不敢想,紅印醒來後,會變成什麼樣。
一定要趕上呀…
錦緞莊正式開張後,生意出乎預料的還算不錯。
每天正午時尚有幾個客人入門,雖然買的都是些個小玩意兒,但總算是走了人氣。
彩萱最怕什麼?
當然就是開張後的第二天,發現錦緞莊隻在大家的記憶裏停留了一瞬後,就被忘卻腦後。
如果開張當真成為一個形式,那麼以後的日子恐怕會變得無比艱難。
進來定製衣裳的人很少,多是一些平頭百姓,建康城中平民雖然沒有多少閑餘的銀錢,但那些個普通人家,小商小販的女兒們,平日裏還是會添些小裝飾的。
但這些人平日,卻不常來店鋪裏,大多都在街邊的小攤上閑逛,遇見個稀罕物事,就會出手買下了。
這樣的姑娘家雖不如城中大戶人家的小姐千金,可平日的裝飾到一貫是不少的。
街邊小攤販賣的玩意兒,不僅賣相討喜,色澤也大多鮮豔,且物美價廉。
當然美中不足的是,那裏賣的步搖,簪子,鬢花,做工大都粗糙,而且用料也不如店鋪裏的考究。
然而最近這些時間,進來店中買物品的,卻都是這些貧民家的丫頭們。
至於大家的小姐,婢女,管事一類,自然是看不上眼,她們這新開的店鋪,所以倉庫上那些成品衣,都還積壓在角落,沒有賣出去。
至於為什麼貧家女能夠出入她的錦緞莊,彩萱覺得,這恐怕是沈珂想出那法子的功勞。
昨日傍晚時分,她迷迷糊糊被人送進屋子,至於送她的人,隱約間,看著到向那風流倜儻的甩手掌櫃。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彩萱雖然心中感激他,但也免不了埋怨他耽誤了自己結交新的商家。
晚上沈珂來的時候,那些個肥頭大耳的商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她剛從床上起身,鬢發還是淩亂的,卻已經隨陳叟一起指揮手下的奴仆,收拾開張後的殘局了。
“你們兩位隨我來,我有話要對你們講。”
沈珂隻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對她的不修邊幅倒是沒有任何意見,隻是彩萱畢竟身為女兒家,還是因此感到了一些尷尬。
所幸沈珂吩咐的快,離開得也很徹底,說完這句話後,目光沒有在她身上有片刻停留,轉身便推開正廳的門走了進去。
陳叟和彩萱二人應了,緊跟其後。
到了正廳坐下,沈珂抬起頭,一雙桃花眼流光四溢,望過來的時候,直叫人心口發軟。
“折騰了這麼許久,莊子總算開張了。”
他的聲音低沉,語調也越發慵懶。
陳叟聞言,點頭笑道:“多半是公子的功勞了。”猶豫了一下,才又接著說道:“若無公子的幫襯,這莊子想要真正開起來,還不知要待到何年何月呢!”
彩萱聞言也是一笑,的確,這件事,不管她承不承認。沈珂居了頭功,是當仁不讓的。
想到這裏,她的臉色也緩和下來,連日來,因勞累而顯得憔悴的神色變得和緩。
“多謝沈公子了。”彩萱彎唇一笑,“日後沈公子想做的事,隻需知會彩萱一聲,錦緞莊上下,必定竭盡全力以報公子今日感恩。”
沈珂聞言失笑,“萱姑娘言重了,沈某此舉,不過是為自己利益考量,叫姑娘這麼一說,到叫我慚愧了。”
說完這句,他一直漫不經心的神態突然嚴肅起來,正色道:“今日沈某前來,確實有事相商。”
陳叟直視,言道:“公子請講。”
沈珂點頭,彩萱也專注直視他。
“錦緞莊乃新存之商鋪,無任何底蘊靠山,恐怕連曾經交好的商家,如今也都淡了吧。”
“正是如此。”陳叟目光黯淡了些許,“若非當初那些商家翻臉不認人,我彩家何至於淪落到如此地步!”
每次說到彩家破敗的事情,陳叟的態度總是異常激動。
“叟稍安勿躁。還是聽公子明說吧。”
彩萱輕聲安慰了一句,陳叟點點頭,閉口不言了。
“陳管家不必介懷。”沈珂輕輕撫摸著手上的玉扳指,“錦緞莊的路子,還是要由我們這些後來出來鋪的,前人栽的樹。若是無法庇佑我們,我們便靠自己打拚出來便好了。”
他這一番話說的是很有骨氣的,可這些事情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道理誰都懂,可付諸於實踐上,就如同她無數個不眠夜一般,漫長而煎熬。
“沈公子所言極是,可商家裏有些路子,卻不是單憑錢財就可以鋪就的。”彩萱出口反駁他,眼神堅定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