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如夢(1 / 2)

她無數次夢見過這樣一個場景,那是個安靜的夜,很黑,看不到人影,她一步步的向前,不知該邁向何處,直至…被人用劍架住脖子,她低頭,忽的看到自己的雙手沾滿了血,甚至…全身都沾滿了血,然而,一切卻又都亮了起來,她看見劍影裏拚命想要逃離的人,冷冷的寒光很是刺眼,救救他們吧,她對自己說,明明隻有兩步的距離,可脖子上的劍卻讓她動彈不得,隻能就這樣靜靜地,站著。

“小月。”黎澈站在疏月床邊,好笑的看著她,說是這藥會讓她睡一會兒,可這睡得時間,也未免有些久了點。

“嗯?”疏月睜開眼,迷茫的看向床邊的人。

“喝點水。”黎澈端著碗,含笑看著疏月。

“嗯。”接過黎澈遞來的碗,疏月卻依舊有些反應不上來,以至於被黎瑞叫了好幾聲,也隻是無意識的將碗抵在唇邊。

“師父?師父?”不顧自家七哥的阻撓,黎瑞伸手在疏月眼前晃了又晃,奇怪,很少見他師父這樣失神。

“嗯?”一直被連著叫了好幾聲,疏月這才有些緩過來。

“師父,你怎麼了?”黎瑞擔憂的看著疏月,他師父在想什麼?

“嗯。”疏月搖頭,將碗遞還給黎澈。

“醒了?”慕容白帶著笑意從門外走了進來。

“嗯。”見他進來,幾人不免愣了愣。

看了看黎澈,又看了看黎瑞,慕容白這才開口:“你們幾個既然要多留幾日,好歹也去外麵給自個兒搭搭房子吧?我這可就這三間茅屋,也住不下你們這麼多人。”

“不是有三間嗎?”黎瑞下意識的開口。

“一間是我住,一間是這丫頭住,還有一間…”慕容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山上又沒什麼人,老朽就用那間屋子放置雜物了。”

“哦。”黎瑞點點頭:“七哥,你會搭房子嗎?”

看了眼黎瑞,黎澈輕搖了搖頭。

“你們不會?沒關係。”慕容白朝二人笑了笑:“外麵那倆人倒是正在搗鼓呢,你們也就趕緊去幫忙吧,要不晚上凍著了,可怎麼好。”

“嗯。”黎澈點頭,看了看疏月,隨即叫了黎瑞,走了出去。

二人一走,慕容白便又走到了疏月床邊,一邊坐下,一邊小聲嘀咕:“這間房裏住的,就沒個全全乎乎的。”說著,又似是覺得有什麼不對,便對著疏月道:“你這還是第一個呢。”

“您…”疏月剛準備開口,便被慕容白伸手給止住了。

“丫頭,你可是夢到了什麼?”想著,慕容白又仔細探了探,這脈象,倒像是還未緩過來。

“嗯。”疏月嗯了一聲。

“看是看不出來,可這脈象…騙不了人。”想著慕容白便收回了手。

“丫頭,你是夢到了小時候的事?”慕容白也隻是推測,這失憶之人,往往經常會在夢中憶起往事,隻是或不真切,或醒來後又會全不記得。

看了眼慕容白,疏月搖了搖頭。

“那這些年,你可曾夢到過什麼?”

夢到過什麼?疏月想了想,又輕搖了搖頭,之前的事,她不記得。

“那剛剛?”慕容白不解。

“剛才…”疏月想了想,她不知該如何解釋,一個殺手,做這樣的夢,頂多…是怕吧。

既然疏月說沒有,慕容白也不好再追問了,隻看了看疏月:“丫頭,我倒是可以幫你記起以往的事,可這記憶,總是有好有壞的,到時所有事都會在你腦子裏過一遍,你可要忍住啊。”說完,慕容白捋了捋胡子,他見過憶起往事後,喜極而泣的,也見過痛不欲生的,至於這丫頭…慕容白搖了搖頭,這丫頭頂多少了小時候的記憶,大概…是關於父母親人的吧,想著,慕容白又往門外看了看,那個黎瑞小子,還在抓耳撓腮的對著堆木頭罵,而那黎澈…則笑著站在一旁…

“丫頭,你先好好養著,等肩上的傷好了,我便給你施針。”

“嗯。”疏月點頭。

慕容白走後,疏月躺在床上,看著頭頂,她自七歲上了雲山,如今已經十年了,十年裏,她記得清蕪,記得雲姨,記得暗影,甚至是記得那個怪脾氣的空舊,可…她怎麼就不記得自己的娘親呢?疏月伸出手,望了望自己的手掌,上麵隻有一道淺淺細細的疤痕,是救秦苑那日留下的,已經有些看不出了,九歲那年,她練劍,不小心傷了自己,疼得大哭,慕雲急急地跑過來,抓著她的手,替她上藥,然後…

“哭什麼哭,這兒沒人心疼你。”說完,那人又看了看慕雲:“你是暗影的娘,又不是她的,管她那麼多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