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根本就是這個人用這麼一張臉來蒙騙他的。
可是......不忍心看見那張冷漠的臉露出疼痛的表情,不忍心看著他不知夢見了什麼,睡夢中露出那種讓人心疼的脆弱。
他的皮膚滾燙,就連無意間輕觸的指尖都能感覺到他古銅色皮膚那種輕微的顫抖,連帶著他的心也跟著開始不禁的顫抖。
“爹......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連安安他都拋棄我了。”
“不不,我沒逃避,我真的沒想逃避,我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怎麼能夠逃避屬於我的戰場。”
“隻是,殿下......殿下他隻是我要效忠的君主,萬萬不能夠的,不能夠的,就算死,也不行。”
蒼白幹裂的唇突兀的發出沙啞的聲響,一陣猛烈地掙紮,嚇的白淺碰觸他皮膚的手一陣顫抖,一晃滑了下來。
慌亂明亮的眸子一瞬間恢複了清明,看著自己落在chuang榻上依然顫抖的手,咬了咬牙,第一次帶上了和chuang上躺著那個人相似的倔強。
殿下是誰,為什麼他會一直說不能夠?
這個問題在他靈活的腦間一轉還沒摸索到答案,就被徐崢沒嚇出個好歹來,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麼,他整個人都掙紮了起來,手腳並用的趁著白淺不注意,從臥榻上麵滾了下來,身上剛換過藥的布條又滲出了血。
逸之眼底暗淡的神色沉了沉,收起了白日裏淘氣不羈的笑容,穿上靴子到外麵打了一盆冰冷刺骨的水,沁濕、了手上的布巾小心翼翼的擦拭起了長卿裸、露在外麵的皮膚。
冰冷的水帶著徹骨的寒,白、皙的指尖在冰寒中有些瑟瑟發紅,這水......還真冷。
沒有一個醫者願意的用這樣的辦法去給病人做物理降溫,因為是學醫的人才知道,這樣的長時間泡在冷水中對手所帶來的傷害,纖細敏感的手是醫者的手,細微的感知才能夠準確的拿起銀針,才能夠以線診脈,越是醫術高超的人越愛護自己的手。
長時間侵泡的冰凍和腫、脹,向來是他的大忌,但這些此刻似乎變得都沒有那麼重要了。
他隻知道他不想要這個人死,即使明知道這樣的高燒並不能夠要了他的命。
他的手很冷很冷,刺骨的疼,就像在外麵凍了幾時辰一樣,皺起的皮膚已經看不出來原來美好的形狀,可是......他一直在心裏跟自己說,沒什麼,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一雙手而已。已經不記得第幾次重複的沁濕手上的布巾,隻是目光一直沒有離開臥榻上的那個人,即使一點點細微的動作他都不經意的收入眼底,認真而又執著。
的確沒那麼重要了,似乎以前所小心翼翼所在乎的一切都變得些許不同,因為這個男人,這個叫做長卿的男人。
在他想要哭泣的時候給了他一個堅實安穩的肩膀,僅此而已,那真真切切的溫暖意外的安撫了他這些年來惶恐的心,或許也不僅僅是因為這些,今天晚上所看見的長卿,跟他白日裏接觸了那個冰塊不一樣,更加熱情,更像一個人,也更讓他好奇,這個男人的經曆,是什麼原因,能夠讓一個這樣堅強的人哽咽出聲。
他今天晚上的異樣是跟那個叫做殿下的人有關麼,白淺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徐崢,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