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真的很疼!
十指連心,指骨破碎一般,她隻覺疼的站不穩,腳步踉蹌,身子既顫栗又鬆軟,不由深深倒吸涼氣,嘴角嚶嚀破損之音,零碎逸出。
那佇立眼前的黑影,無端抖了一下,止著自己的手掌瞬間放鬆,卻沒有放開,腳步微動,雙臂微張似一個環抱,卻作眨眼間,又變得一動未動,不過幻覺。
未被箍住的手,支上旁邊的冷牆,掌心觸上那瑰麗的雕花鎏金紅木長窗, 微微摩挲間,凹凸處竟是一根木栓,原來是這窗子是可以從裏麵打開的!
方九朔抓著她的手,她的手那樣小,幾乎可以被他的掌心全然包裹,嫩滑如綢緞,卻透涼如千年寒冰,無端叫他生出想要捂熱它的念頭。
“原來小賊怕疼?”他張口,一句低喃,戲謔的調調。
黑暗淹沒了她那瞪的大大的眼睛,不然他一定會死在她那殺人的眼光裏。
淡淡一笑,魔爪反抓住他箍住自己的手掌,露出一排駭人的獠牙,她不假思索的朝著那修長均勻、白璧無瑕、堪稱完美的手掌,狠狠的咬了下去,一雙腳,也並沒有閑著,同樣狠狠的力度踩上他的雙足,她將自己的體重加在他的雙足之上。
方九朔渾然愣住,他決計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情況,她居然在這種時候,咬了自己,還站在自己的腳上,明明看似極清瘦的一個人,站在腳上竟是千斤的重量,這……頗有耍賴的味道,全然將他無法移動,哭笑不得,不是不能推開,卻竟是……無法傷她。
他一動不動的站著,抓住她的手早已方開,眼見時機成熟,夜離影驟然鬆口鬆腳,迅雷不及掩耳,她轉身打開雕花鎏金紅木長窗,窗外,原是那棵合歡樹,青枝沙沙搖擺,紅絲繽紛如雨,淡淡的清香沁窗而入,於她,便是無限的誘惑。
手掌支住窗沿,正要縱身而起,刺耳的輕笑聲暮然響起,那樣的不合時宜,腦海一翁,動作稍有遲疑,磁然一聲,身後,光亮大敞,恰似一張大網將她整個籠罩。
可惡!終究是自己小看了他,夜離影巴著窗沿的雙手訕訕鬆開,回身低頭,撲哧撲哧,跪倒在地,一套動作作的行雲流水,聲音怯怯,她疑惑著說,“少爺,您怎麼會在這兒了,怎麼沒看小姐和表小姐他們比琴了?”
“將頭抬起來!”全然無視她的話,他隻說了這句,語調平淡如水,毫無絲絲波紋。
不明所以,她依言,緩緩抬頭。
他就站在她身前,攤開著手掌,掌心,一隻乳白似雪的貝殼,殼中凝著些琥珀色的脂膏,那脂膏熱情的燃燒著,奇異的光芒如繁花綻放,琉璃變幻、炫紅耀紫。
她黑眸如璀璨點綴,他藍眸如碧月當空,星月同時升起,不偏不倚,正正相撞,虛空中,擦出些流光溢彩。
他在看她,一瞬不瞬的看她,目光複雜探究,忽如一把寒刀,想將她的偽裝層層剝落,忽而一簇炙火,將她身上肌膚灼的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