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潮濕發黴的氣味以外,蕊曉還聞到了木材與藥材的氣味。她看向柏叔,發現他已經沉浸在這種味道當中了,四個人以柏叔為首,全都站在門外。
蕊曉回頭看了看紫葡與木材,發現他們臉上也全都是稀裏糊塗的表情。
柏叔跳腳跨進房中的時候,蕊曉連忙跟了上去,這一次,她極主動的幫柏叔將房中的窗戶打開了。蕊曉發現,這間房中的一共有四扇窗戶。窗戶不僅很長,幾乎占據了一麵牆壁的一小半長度,而且窗戶離地麵也很高,與第一間房間中的窗戶完全不一樣,仿佛是可以是弄成這個樣子的。
“柏叔,這個窗戶好高啊。”蕊曉說。
“若是不高的話,五六歲的小孩子都能爬進來了。”柏叔回答道。蕊曉不解,這和小孩子有什麼關係,可是當她疑惑的看向柏叔尋求剩下的解釋的時候,他已經背對著她仰頭看著靠牆而立的一組巨大櫃子。
這是一組藥櫃,蕊曉從來沒見過有哪家藥鋪——哪怕是揚州府中的大店或者老字號中,她都沒見過有比眼前這個藥櫃更大的櫃子。櫃子將一麵牆都塞滿了。方形的抽屜上,有金屬扣環,甚至都還沒有生鏽。藥櫃前,是一張長長得台子。椅子這種東西都還在,甚至似乎是有些多了。柏叔明顯也注意到了,蕊曉聽到他自言自語般的說了一句:“原來都搬到這裏來了。”
這明顯就是一個大夫的宅子,蕊曉更加懷疑這其實就是柏叔的家。柏叔看起來相當的喜歡那隻泛著烏亮光芒的藥櫃,他伸手撫摸著上麵的扣環,甚至還拉開了一兩個抽屜。蕊曉注意到裏麵真的有東西,不過在經曆過這麼多年以後,隻怕早就不能用了。
蕊曉心中暗暗下定決心,這麼大件的東西她自然不能搬回到家中去,但是她一定要找人給柏叔做一個比眼前這個藥櫃更大,用料更好的櫃子。
“柏叔,您以前就是住在這裏的嗎?”這個問題蕊曉一直很想問出口的,可是沒想到最後問出來的人竟然是明茶。蕊曉臉上不動聲色,可是心中卻高興的很,暗暗稱讚明茶做的好。
柏叔看了明茶一眼,其實明茶在問出來這句話的時候,他就已經後悔了。蕊曉姐都沒有問出來,我多什麼嘴,萬一柏叔又用那種嚴厲的眼神瞪著我那該怎麼辦……可是,雖然柏叔在聽到他的問題後立刻就看向了他,但是他卻沒有生氣,更沒有瞪著明茶。
柏叔搖搖頭,真的對明茶解釋起來了。當然,聽到答案的也不僅僅隻有明茶一個人。
“這兒不是我的家,而是一位故友的家。”
見柏叔真的回答了,蕊曉放鬆了警戒,張口就問了出來:“那柏叔你是老朋友呢?”
之前柏叔臉上的表情還可以襯得上是耐心中帶著一些苦笑與無奈,可是在聽到蕊曉的問題後,他就像是被人往臉上打了一拳似的,眼中的傷痛讓蕊曉恨不得扇自己的嘴巴:“我的朋友遇到意外,一家人在十年前都過世了。”
“我又說錯話了。”蕊曉都不敢抬頭看柏叔了,而明茶與紫葡也盯著她,臉上是一種無奈的表情。他們估計正在努力想通為什麼她每次都能問出這種問題,讓氣氛頓時就全毀掉了。幸好她現在沒有繼續往下問像是“他們是因為什麼過世的”這種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