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曉不願意在縱城久留,僅僅停留了兩三天就要離開。柏叔似乎想讓他們在這兒多待一些時候,畢竟這些天途中奔波,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可雖然事事都不以蕊曉說的算,但是在這件事情上,三人也願意一切都聽她的意思。
柏叔又買了兩匹馬,套上車後,蕊曉看著好歹覺得順眼一些了。
因為下個目的地是在榆城,在築城的西邊,所以出了縱城以後,還是要按著原路返回的。明茶對此憂心忡忡,生怕再遇到他們進城時搶走他們馬匹的劫匪。蕊曉回道:“我們哪有這麼倒黴,若是再讓他們劫走兩匹馬,我們上哪兒去買馬去,難道就靠著兩匹馬去榆城?”
“我們是騙了他們才僅僅被牽走了兩匹馬,不然連馬車都可能給劫走。如果讓他們又遇到我們,就知道我們之中根本沒有人重病。”明茶說。
蕊曉想了想,覺得明茶這話挺有道理的,不過最後她還是說了一句:“我們哪會這樣倒黴?再說了,柏叔什麼也沒說呢,不從這條路走,難道你還知道別的路?”
讓一個人閉嘴的最好辦法就是讓他答不上話來。明茶張口結舌半天,最後憤然道:“我隻是這樣說一說而已,不就是好心好意的提醒大家都小心一點麼,愛聽不聽。”
蕊曉摸了摸他的頭,以示安慰。
不過有些人就是沒好運氣可言,他們在同一個地點又遇到了同一撥人了。還是五個人,兩個拿著棍棒三個年輕人扛著刀劍,甚至連衣服都沒有換。
他們都還記著柏叔這張臉,張口第一句話就是:“怎麼又是你?”
不等柏叔回答,就繼續說:“你家孩子的病怎麼樣了?”
“勞您惦記著了。”柏叔謹慎的回答道。
那個微微上了年紀的人上前來,伸手拍了拍他們新買來的馬:“這馬挺不錯的。”
“是,我們還要趕路,沒有幾匹好馬可不行。”
“我們?”那人朝著馬車的方向微微靠近了一些,又要像上次一樣用手中的長棍挑開車簾。柏叔卻抬起手,用手中的馬鞭壓住了長棍的一頭。
其餘四個劫匪看到柏叔這個動作,立刻就有了動作,但是還是以防備為主。
“看看你的手。”柏叔說。
那人未動,年紀幾乎與明茶差不多大的那個男孩靠近他,幫他看了看他的手:“外公,你的手指都變成紫色的了。”小男孩驚叫起來。
車內的人也聽到了這話,蕊曉三人雖然很好奇,但是都忍著沒有探頭看個究竟。
“這是什麼?”粗糙的手指變成了暗沉的黑紫色,並且那些還有在向著手掌、手背、手腕方向蔓延的趨勢。
“你們放我們過去,我就敢保證你——你們都沒事。”柏叔的視線在其餘幾人的臉上轉了一遍後,冷靜從容的說。
小男孩幾乎快要被嚇哭了,他緊張的盯著那隻手,他已經被勒令不準碰那隻中毒的手了。中毒的人還算冷靜,問柏叔:“我明明什麼都沒有碰。”
“你碰了我的馬。”
“你竟然把藥下在馬的身上,居然對這些牲口沒有任何影響,你是大夫?”
“放我們過去。”柏叔沒有回答他,隻是堅持著自己的要求。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不然我就是現在砍斷這隻手都不會放你們過去的。”對方也異常堅決的說。
柏叔微微蹙眉,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便回答到:“隻是略通一些藥理毒理,並沒有救過多少人罷了。”
雖然沒看到柏叔說這話時的表情,但是蕊曉還是覺得柏叔此刻一定厲害極了。這短短的一句話說的簡直就是在不動聲色中帶著十足的氣勢。
“那就是說,先生更擅長用毒了是不是?”他抬起黑紫色已經蔓延到手腕的手說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有個不情之請了。”那人立刻就用一種恭敬中帶著堅持的語氣說。對此,柏叔根本就沒理會,在車內的人卻聽的一愣一愣的,覺得事情發展的越來越匪夷所思了。
“外公?”一直焦急害怕著的小男孩似乎明白了什麼,忽然就跪在了馬車邊衝柏叔喊了一句:“大夫。”
柏叔受一個小鬼的跪拜還是能受得起的,在宋家時候,像明茶這些軟骨頭,犯了錯、惹了他生氣以後,為了少受點罰,或者是免於受罰,說跪膝蓋立刻就會彎下去,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柏叔本來並不想理會這個小男孩的,可是當一個年紀與他差不多的同輩人行大禮的時候,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