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秦部說了這麼多關於樓忱的底細後,最大的影響就是再一次見著話題中的人物時,連她自己都忍不住用一種觀察的眼神瞅著對方。樓忱坦坦蕩蕩的接受蕊曉的審視,問:“在看什麼?”
“看你為什麼那麼想要洛川圖訣。”
樓忱的臉上立刻就有一種防備的神色:“秦部都跟你說什麼了?”
蕊曉覺得如果跟樓忱說了實話,說不定真的就有可能發生同門相殘的慘劇。然後她就老老實實的說:“倒是也沒說什麼,就是說你樓忱是一個大孝子,為了慈母的心願不惜鞠躬盡瘁。”
樓忱的臉色雖然變了,但是也沒有變得更難看。蕊曉本來還期待等著他生氣的模樣,沒想到他竟然能克製住。這讓她心中還是很失望的。樓忱望著蕊曉,還算平靜的說:“他多嘴告訴你,你為何還要告訴我?你就這麼想激怒我?”
“可是你也沒有生氣啊,反正即使我不承認,你想知道的事情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這裏哪兒都是你的眼睛你的耳朵。”
樓忱不再同她打太極,從懷中慢悠悠的抽出一張紙,慢悠悠的展開。樓忱捏著紙在蕊曉的眼前晃悠了一下。雖然蕊曉並沒有看清上麵究竟寫了什麼內容,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她明顯認出了上麵的字跡。蕊曉下意識的就要伸手去搶,而樓忱僅僅是稍微一抬手,她就是踮著腳尖都碰不著那張的紙的邊緣了。
“給我。”
“為什麼?”
“這是柏叔的字跡。”蕊曉不知該不該緊張,不過對樓忱說話的時候,聲音忍不住提高了許多。
樓忱看著簡直是理直氣壯的蕊曉,故作疑惑的說:“這是他寫給我的,為何要給你?”
“寫給你?為什麼?”
樓忱將信舉到自己的眼前:“這是給我的信,上麵寫的清清楚楚。難道你還想在我這兒收到他寫給你的家書不成?”
“是誰把信送來的?”
“餘陽。”
“那他說了什麼沒有?”蕊曉問道。
“沒有,不過我倒是多嘴說了一句,他若想見見你是否安好便可以見到你,沒想到卻被他給拒絕了。”
蕊曉的臉色頓時就變成了一塊青一塊白,她瞪了樓忱一眼:“你隻有一句話沒有說錯,你這就是在多嘴。柏叔究竟都寫什麼了,是不是你終於可以得償所願了。”
蕊曉這話若是真的有什麼問題,也僅僅是語氣中帶著諷刺的意味而已。可是她這句話剛說完,樓忱的眼神一變,仿佛被某句話某個詞觸動了一樣。他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整,然後迅速恢複如常。蕊曉眼尖,瞅著了他的變化,便在心中將自己是話又重複了幾遍,最後覺得大概有問題的,似乎也就是“得償所願”這四個字了。
想到這裏,蕊曉立刻就覺得自己的態度有些問題,便拿出凶狠的眼神瞪著樓忱。
“上麵說到,多謝玄鷹堡照顧你同雲粼姑娘。”
“挺像是柏叔會說的話,冷嘲熱諷誰不會。那他有沒有提及,你派人裝作劫匪,結果害的我同雲粼姐差點都沒命的那件事?”
這是蕊曉第一次在樓忱麵前談到這件事,不過在說出口以後,她覺得輕鬆了許多,下麵就隻是在等著看樓忱的態度而已了。樓忱竟然沒有矢口否認,反而還用一種不滿的語氣說:“你也知道自己差點就沒命了,若不是你不怕死的衝上去,你根本就不會遇到半分危險。”
“聽你這意思,倒是要怪我不惜命了?”蕊曉冷笑著說。
樓忱的臉上忽然就流露出一種很奇怪的神色,帶著不解和避閃。他微微抬高視線,不再看蕊曉,而是將手中的信遞到了蕊曉的眼前。蕊曉沒心思管他在想些什麼,捧著那張紙就迅速的走到了離樓忱有兩三步遠的地方。
這又不是寫給樓忱的家書,所以自然沒有多少內容,而許多話又帶著含沙射影的意思,蕊曉看了兩眼後就開始感歎說:“柏叔在我麵前可從來都沒有這樣刻薄過,他倒是不害怕你惱羞成怒拿我消氣泄憤麼?”
“可能是因為在他眼中,我還沒有不堪到那種程度。”
“都已經當壞人了,你還要撈一個君子的美名不成?再說了,若柏叔知道我們在你這裏好吃好喝的話,你還想怎麼從他口中得到洛川圖決的消息?”
樓忱輕描淡寫的瞥了蕊曉一眼後平靜的說:“這就要看看你是如何扮可憐的了。我若是真的被人當成了冤大頭……”他停頓了一下,露出一個帶著威脅成分的微笑,“我現在就先提前賠聲不是,到時候你無論該遇到什麼事情,也千萬別覺得委屈,誰讓你是在壞人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