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曉在樓忱手上被折騰了幾天,期間各種心酸悲苦,讓蕊曉也不知道他這究竟是在救自己的小命呢還是在故意折磨自己。好歹也是略見成效的,蕊曉精神抖擻的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
樓忱用一種滿意的眼神看著她,仿佛蕊曉就是被他養肥了的鴨子一樣。那眼神看的蕊曉心中直發毛。沒人清楚蕊曉究竟是不是被樓忱這種眼神給嚇住了,半夜千棗聽著動靜,托著燈過來一看,蕊曉咳出來的血幾乎將一麵被子都給染紅了。
千棗不是沒見過這麼血,但是蕊曉這幅單薄的身板,吐出來這麼多血也就離見閻王爺不遠了。
這一次倒是大夫來的比樓忱還快,老大夫瞥了蕊曉一眼,然後果然的往她嘴裏塞了兩粒藥丸,然後就坐在一邊開些寫方子。蕊曉吞下藥丸之後,咳血慢慢減輕了。
藥方子的字數理應不會太多,但是千棗見他寫了半天依舊沒有停筆,於是便湊過去問這方子怎麼這麼多字。老大夫平靜的捋了一下胡子道:“這不是方子,這是老朽些的家書。這位姑娘老朽是無力回天了,我先寫了家書,免得堡主怪罪下來老朽沒半點準備。“
千棗的臉色頓時就變得很好看:“這人還有一口氣在呢,您怎麼能連看都不看一眼?“
“老朽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樓忱正好聽見這一句,他大步跨進來:“什麼無能為力,她分明都已經開始慢慢恢複了。”
這話他說的很肯定,不過房中血腥味衝鼻,樓忱頓時就啞然了。方遠竟然也跟來了,看著眼前這幅情景也知道大事不好了。
“這怎麼可能,即便不能幫她徹底治愈,至少不會越來越嚴重才對。”樓忱很少露出這種失措的表情。
方遠心想若是她死在了玄鷹堡,先不論蘇重柏他們肯定都知道蕊曉的身體情況,但是這個黑鍋也是要背定了。
樓忱看著幾乎與死人無異的蕊曉,忽然就下了決心,轉身就走。方遠愣了片刻,忽然就意識到他會去做什麼,連忙就追了上去。千棗見他們來去匆匆,根本就沒有出任何主意,心頓時就涼了,覺得蕊曉今晚上估計就撐不過去了。
“爺,這萬萬不可,先不說寒毒掌的解藥有多珍貴,您若是救了她,,那旁人自然就知道玄鷹堡和寒毒掌有關係。”
“她要是死,就什麼都沒有了。”樓忱堅決的說。
方遠猛地跳到他的麵前,伸出手臂攔住他:“爺,您明知即便沒有蕊曉姑娘,也是有法子從蘇重柏口中得到洛川圖決的下落。您為何非要救她不可?”
樓忱頓住腳步,他盯著方遠一字一頓的問:“你究竟想說什麼?”
“爺您總說秦少為了兒女情長誤事,而您這又是什麼?”
“你說我同秦部一樣,都,都喜歡蕊曉那丫頭?”樓忱的表情可以稱得上是狂怒了。方遠卻根本不害怕,紋絲不動的擋在他的麵前,繼續說:“爺,屬下隻是想提醒您想清楚。”
“再想下去,她就死透了。”樓忱揮開方遠。方遠跟在他身後不屈不撓的說:“爺,屬下並不是想阻攔爺,隻是希望您能想明白自己為什麼一定要救蕊曉姑娘。”
樓忱表情一僵,轉瞬有恢複如常:“我自然明白。”
方遠不再阻攔,恢複到往常那個樓忱說什麼他便沒有異議的做什麼的方遠了。
樓忱麵上平靜,心中早已翻江倒海。之前全是擔心,怕蕊曉在他沒有回去的時候撐不住了。可是現在,聽了方遠的話,擔心中又帶著驚恐。
方遠忽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若是老夫人知道您救了人怎麼辦?”
“那就先瞞著。”雖然那之後也是一件麻煩事,但是樓忱現在已經顧不得琢磨那麼多了。先救了蕊曉,然後琢磨清楚為何一定要保住她的小命,最後再想法設法麵對母親。這些事情就這樣一件一件的來辦最好。
老大夫在樓忱離開之後繼續動筆寫他的家書。蕊曉已經停止了咳血,千棗不知道這是因為那藥有作用,還是她把能吐出來的血都吐的差不多了。
蕊曉與老大夫竟然想到了一處,緩了一會兒後等到終於有了說話的力氣的時候,便開始向千棗交代後事。
千棗讓她閉嘴歇著,不要說這麼不吉利的話。蕊曉便反問:“我若是不說,你可知道我究竟是想被埋在揚州還是榆城?”
“那也不用說,現在還沒到時候。姑娘你會沒事的,上一次也不是這樣撐過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