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曉花了好長時間才讓樓忱答應停下來,一般當她得償所願後,都會表現出一種不顧別人痛不痛快的歡樂德行。現在也是這樣,從轎子中一出來,立刻就朝著方遠奔過去了。樓忱見著這一幕,先是大吃一驚,然後就開始同情方遠了,蕊曉十有八九是準備用紫葡這事招惹他。
他想要靠過去,但並不是為了幫方遠,而是想要幫蕊曉在惹怒別人的情況下,自己用一個威嚴冷酷的眼神將情況鎮壓下去。可是還沒有靠近,蕊曉回頭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最好不用再往前走了。
既然你堅持如此,那你就自求多福,克製住自己的嘴巴為妙。樓忱這樣想,轉頭就朝著另外一邊去了。他坐在一塊石頭上,喝了兩口水。他的視線始終停在蕊曉和方遠身上。方遠見蕊曉靠近自己十分吃驚,不過她還是順利的坐到了方遠的身邊。兩人背對著樓忱,微微低著頭竊竊私語,蕊曉偶爾還扭頭朝著樓忱的方向看過來一眼。她的這番舉動,讓樓忱好奇他們兩人究竟在探什麼。看樣子她不是去招惹方遠的, 更像是在和方遠議論自己。
他壓住心中的好奇,議論就議論吧,等稍後他肯定能從方遠口中問出來。他看到方遠在聽到蕊曉說了什麼話之後,猛地站了起來。樓忱見他如此,也跟著站了起來,一顆心還劇烈的跳動幾下,仿佛在擔心方遠的下一個動作就是一掌扇在蕊曉的頭頂。蕊曉坐著未動,手指抓著一枝遍地可見的枯枝戳了戳方遠的腳踝。方遠低頭看了她一眼,聽她說了兩句話後重新坐了下來。而蕊曉趁機回頭看了樓忱一眼,甚至還衝他笑了笑。樓忱則繃著臉看著她,心中想著,你就笑吧,你接著笑,等著你要哭的時候,就該別人笑了。
兩人又重新開始說話,樓忱能感覺到方遠的狀態不太對勁,後背緊緊的繃著,仿佛時刻準備出手一樣。而另外一個人,明顯對危險毫不自知,反而更加靠近方遠,認真的繼續說著。
最後,蕊曉站了起來,用手中的小棍子輕輕的敲了敲方遠的肩膀,說玩一句什麼後轉身就朝著樓忱走過來。方遠坐著未動,似乎還沒有從談話中反應過來。可是,就在蕊曉帶著笑意朝著樓忱走了還不到十步的時候,方遠站起來身,喊住了蕊曉。連樓忱都能聽到他的聲音,還算平靜的一句:“蕊曉姑娘,請留步。”
這是他們整個談話中,樓忱聽到的唯一一句,而也真是因為這一句話,讓樓忱能肯定蕊曉在麵對方遠的時候已經沒什麼危險了。
這似乎正是蕊曉在等待的反應,她連忙轉身麵對方遠,朝著他大步走過去。然後,兩人又開始背對著樓忱說話了。
眼見兩人越湊越近,樓忱站了起來,一邊朝著他們走過去一邊大聲說著:“你們要聊到什麼時候,該走了。”
蕊曉扭頭看了樓忱一眼,然後飛快的對方遠說了幾句話後便站起來朝著樓忱跑過來。所以,樓忱根本就沒有機會靠近方遠詢問他們究竟在談論些什麼。
蕊曉眼神奇怪的看著樓忱,樓忱問:“怎麼了?”
蕊曉故作深沉的搖搖頭,用一種遺憾的眼神瞅了他兩眼後才說出來一句:“你不懂。”
樓忱當時就肯定她絕對是故意要引自己問出來,然後再故意這樣回答的。他絕對不再理會她,牽著自己的馬對她說:“別在磨蹭了,我可不想去的太晚,讓你的叔叔等著。”
“你明明都提前這麼久去了,怎麼還會晚?我差點還以為你是要早去然後給柏叔他們設下陷阱一樣。”
樓忱朝她冷笑:“設陷阱?沒錯,帶著你和你這個小轎子去設陷阱。”
蕊曉露出很委屈的表情,衝他埋怨道:“人家開玩笑,你反倒當真,可真跟你說不到半點上去。”
“同我說不到一塊去,不是還有方遠麼,誰都能和你聊到一起,又不差一個我。”樓忱的語氣中帶著連他都能意識到是任性。
蕊曉歪著頭看了他片刻,忽然說:“啊,莫非你在吃醋?”
樓忱心中一沉,告訴自己她其實什麼都沒有看出來,無非全都是那張嘴沒遮沒攔而已。他冷冷的看著蕊曉,一字一頓的說:“你再說一遍?”
蕊曉仿佛一下子就開竅了,變得既聰明又伶俐,飛快的搖著頭說:“我開玩笑的,既然你覺得沒意思不好笑那就算了,算了吧。”
這話話題果然就這樣算了。樓忱暗暗鬆了一口氣,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問她:“你剛才是不是又用紫葡姑娘去煩方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