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曉這段時間——就是樓忱昏迷不醒的這段時間內,她其實並沒有見過秦部幾次。大概是因為不知如何麵對,萬一秦部問她問題怎麼辦,她究竟該怎麼回答。
秦部拉著蕊曉的手將她拽離了樓忱。一路上,蕊曉幾次想要甩掉他的手,結果全都無疾而終。
蕊曉隻好在秦部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的時候,就先大聲的問:“我的小鉤子和小巧兒怎麼樣了?你這次來,有沒有把它們也給帶過來?”
秦部頭也不回的說:“沒有,我將它們都留在京師了,你到了京師後就能見著它們了。”
京師?我為什麼要去那種地方?不,我應該永遠都不會去京師那種地方。蕊曉在心中這樣念著。可是,她其實連一句拒絕的話都沒有說出來,相反則是點著頭,含混不清的說:“也許吧,等有機會的時候再說……”
秦部雖然腳步有些快,但是明顯像是知道自己的目的地。蕊曉忍不住問:“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去一個我們能好好說話的地方。”秦部回答道。雖然他覺得這話並沒有什麼不對勁,但是蕊曉卻忍不開始擔心。
“隻不過是說話而已,何必要這麼神神秘秘的。”蕊曉故作輕鬆的說。
秦部沒言語,直到他們到了為止。蕊曉鬆了一口氣,因為秦部竟然將她帶到了她的地盤上——其實,還是樓忱的地盤,隻不過她已經住了很長時間而已,讓她絕對自己對這個地方已經有了某些自主權力。
蕊曉稍微放鬆了一些,千棗看到她頓時就露出吃驚的表情,而看到她竟然與秦部在一起的時候就更加吃驚了。這些日子,她一直在樓忱那裏,根本沒有回過這兒。
“堡主怎樣了?”
“沒事了,已經醒了。”蕊曉回答道。
千棗偷偷的看了秦部兩眼,然後就去端茶倒水去了。蕊曉讓自己的身邊還有留下兩個人,她一點兒都不想獨自麵對秦部,她覺得尷尬極了。
秦部這才開始用一種正經認真的眼神注視著蕊曉。蕊曉表麵上裝作若無其事,但是心中早就如萬馬奔騰了:開始了開始了,完了,這要怎麼轉移他的注意力啊……
“我以為你願意從你叔叔手中救出我師兄就算了,沒想到你竟然有跟他回到了玄鷹堡,為什麼?”
“他,他當時受傷了,我沒辦法扔下他不管。”蕊曉覺得自己的這個解釋既合理又符合現實,別說是撒謊了,根本連一絲一毫的隱瞞都算不上。
秦部的臉上露出疑惑——也許還帶著一些懷疑的表情:“可是即便如此,你也沒必要留下來。”
“雖然樓忱受傷不能再讓的待著哪兒就不能動一動了,可是,那還不是還有一個說話有點兒分量的人在麼,方遠啊。”蕊曉皺著眉一臉愁苦無奈的說。
秦部想了想,覺得這話也有些道理,便在這個問題上“輕易”的放過了蕊曉。可是隨即他又扔出來另外一個難題:“你全都告訴了他?”
如果點頭,說不定秦部就會怪自己太不仔細了,若是樓忱翻臉不認人也要算你自己活該——不過秦部應該不像是會說“你活該”這種話的人,不像;如果搖頭,可是明明樓忱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她自己是不在乎滿嘴扯謊,但是就是擔心等著樓忱養好傷後會一個一個的找人問個清清楚楚,到時候輪到秦部這裏的時候,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點頭搖頭都不行,那幹脆就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算了。蕊曉抿著嘴唇不言語,脖子僵硬,眼神甚至有些呆滯,誓死不給秦部任何的提示。
“你現在嘴巴閉的像隻貝殼一樣了,但是有什麼用,在麵對樓忱的時候,你怎麼就全都說出來了?你也不想一想,你在同他坦白一切後,他十有八九會認為你出賣了他——我真是不知道你就怎麼在說了實話後還能完好無損的。”樓忱的語氣肯定到仿佛根本不用蕊曉開口他就已經知道的地步了。蕊曉心想他怎麼一會兒就他“師兄”,一會兒就叫他的名字。而且似乎根據稱呼的不同,秦部當時的情緒和態度肯定也不同。
“現在想這種問題才是更加的沒用,因為我倒現在還是完好無損的。”蕊曉一邊說,一邊抬起手揮動了幾下,以示自己真的沒有缺胳膊少腿。
秦部隻覺得她這番話說的很貧。蕊曉若是在對著旁人說出這種話的時候,她大多數情況下會得到一個無奈的或者是警告的白眼。但是在秦部這裏,別說了是說出這種讓氣氛變的麵目全非的是話,哪怕是再嚴重一點點的,秦部也不會朝她挑眉翻白眼,仿佛他這個人的眼睛根本就沒有這個功能一樣。這就是秦部的一個大優點,雖然不敢說他比任何人都有耐心,但是蕊曉卻從來沒有覺得他會不耐煩。這並不是說秦部會把別人給比下去了,隻不過,對蕊曉來說,這真的是一種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