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走了,回家!”
康子山說著,跳上了車。
搖下車窗,他又朝老廟那緊閉的山門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一挑。
蘇道士是個普通的道士?
他才不相信……在蘇道士來鞏縣的頭一年,出資修繕老廟。當時十裏八村幾個潑皮流氓眼饞蘇道士手裏的錢,於是商量著要找蘇道士麻煩。
康子山也是偶然間聽人說起這件事,所以就留了心。
後來,老廟修好了,那幾個流氓無賴卻不見了蹤影,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許多人都以為,那些家夥跑出去謀生了。
但康子山心裏清楚,那幾個人都成了老廟山裏野狼的口糧。
一共四個流氓,三個死在槍下,一個被蘇道士活生生扭斷了脖子,然後把屍體丟進了老廟山的山溝裏。那天晚上,康子山就跟在那四個流氓的身後,親眼目睹了蘇道士是怎麼麵無表情的把四個流氓變成了死人。
而且,他還知道,蘇道士發現了他。
不過康子山沒有聲張,蘇道士也沒有把他滅口,兩人就那麼奇怪的形成了一種默契,誰也沒有去說破。在康子山眼裏,蘇道士絕對是高人!不僅僅是他殺人的功夫,更重要的是,他能感覺得出來,蘇道士是個有故事的人。
四年來,他一直試圖接近蘇道士,可惜都沒有成功。
我不會放棄的!
康子山搖上了車窗,點上了一支香煙……
++++++++++++++++++++++++++++++++++++++++++
蘇道士名叫蘇文星,正拿著掃帚清掃庭院。
聽到汽車發動機的聲音漸漸遠去,他把掃帚放在一旁,轉身進了廂房。
老廟雖經修繕,但依舊殘破。
蘇文星更沒有那麼多錢把整個老廟修繕一遍,除了大殿和旁邊的廂房經過簡單修繕後,勉強能夠居住之外,其他地方依舊是一派殘破景象。
廂房很幹淨,一個火炕,一張炕桌,火炕一頭還擺放著一個箱子。
蘇文星坐在炕上,從口袋裏取出那份電報。
這是一封暗語電報,一般人即便是拿到了,也看不出什麼。已經有多少年沒有看過這種暗語電報了?蘇文星的臉上,閃現過一絲苦澀笑容。
‘鵝將送抵,需當麵交割,知名不具。’
電報的內容,乍一看是關於一樁鵝的買賣。
但實際意義是什麼呢?
‘我將從西安前來拜訪,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商量,請不要拒絕。’
知名不具?知道他在鞏縣隱居的人隻有一個。除了他,還會有什麼人用電報和他聯係?不過,記得上次見麵時,他曾經說過,他如今是在一個什麼通訊小組裏工作。具體是什麼工作,蘇文星也沒有特意詢問。
那次見麵後,兩人就再無聯係。
怎麼突然間會發電報過來,還有重要的事情商議?
如果是其他人,蘇文星或許會不予理睬。但這個人,是他在這世上僅存的朋友、兄弟。其他人的事情蘇文星可以不管,可他的事情,他卻無法拒絕。
真是讓人煩躁啊!
蘇文星一手轉動流珠,一手把電報丟進了炕洞裏,瞬間化為灰燼。
避世四載,原以為能夠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可實際上,僅僅是一封電報,已讓他感到心浮氣躁。四年的修行,也化作了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