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陷入了長久的安靜。
呂均之和左風閔談話後便是如此。
一開始左風閔什麼都不願透漏,直到呂均之一條條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
左風閔愣了半天,才承認。
第一,管耀並沒有中毒,是蘇壁臣和宋青婷的一計,讓管耀看起來想是中毒。
第二,宋青婷正在等待殺手,隻要殺手出現,左風閔安排下的人就會將他困住。
第三,說不定還能趁機查出究竟是什麼人通敵。
呂均之說話了,“太草率了!如果他沒帶解藥呢?”宋青婷身上的毒可不是假的。
左風閔再次愣住,“蘇禦醫不是能解毒嗎?”
呂均之搖頭,“此毒非彼毒。殺手已經知道管耀的毒解了,自然不會用相同的毒藥。”
“這麼說來,蘇禦醫沒辦法?”
呂均之想了想,“如果蘇禦醫有辦法,她又為何如此冒險……”他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如果連蘇禦醫無法解毒,那隻能靠解藥,事情真的就麻煩了。
左風閔有些衝動,“事情太倉促了,我也是今日才知道一些,隻想著配合他們,沒有來得及仔細分析。現在怎麼辦,妹妹那裏……我現在就過去。”
呂均之一把拉住了他,“事到如今,你想讓她的心血白費嗎?”
“那怎麼辦?”
“隻能按照原計劃行事。”
“你不是說不妥當嗎?”左風閔雙手握成拳頭,有些緊張地說道。
“我們讓其更妥當就是了。”
……
宋青婷躺在床上,感覺自己快要暈過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手碰觸到了她的臉頰,一聲歎息在她的頭頂響起,“你這個身體,真是毒物們的天堂啊,一點毒藥也能迅速蔓延。”
她睜開眼睛,一個碧綠色眼睛,鼻子高高,古銅色肌膚的英俊男兒正站在她的麵前。
“你來了。”她勉強動動嘴角,“你今日沒有蒙麵,是打算讓我臨死前看一看凶手的長相嗎?”
男子眉頭挑起,“你又猜到了。”
“嗬嗬。”她苦笑一聲,“謀殺質子,這麼重要的事情,多死一兩個百姓很正常。我的命在你眼裏怕是什麼也不值。沒想到,你還會來。”
男子移開放在她額頭的手,“我隻是想確定一下。”
“確定什麼?管耀究竟有沒有中毒?”她自嘲道,“那我說了,你也是不信的。更何況,我既然都要死了,更沒有什麼可說的。"
“不,我知道他中毒了,也知道這個毒,你們無解。”他平靜說道。
過了片刻,他繼續道:“我來看看,你身上的毒怎麼樣了。那個蘇禦醫解不開你的毒,自然也解不開他的毒。”
“我們是一樣的?”
他笑著搖頭,“不一樣,但是有一小部分相同。”
“那……你來……這裏,幹什麼?”她目光有些渙散起來,暈眩感加重。
“那些人,他們不知道你中毒嗎?”
“你好像說過,不能讓別人知道。隻有這樣才有解藥。”
他搖頭,“你不是覺得自己要死了嗎?”
“可人總有一點殘念,不願死心呐。”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淒慘。
“我問你,他們為什麼沒有將你抓起來。”男子問道。
這才是他真正想問的吧!宋青婷心中感慨,低聲說道:“因為我和那個左小將軍認識。他欠我的人情,還有,我和蘇先生的關係也很好。質子身邊的人是不想放過我,可這裏……畢竟不是……南元。”她慢慢說了好多,氣息開始不穩。
片刻後,他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你跟我走,出了城我就給你解藥。”
她聽了,身子抖了一下,幸虧身體本來就在掙紮,倒是不顯,她實在是太驚訝了,事情有些脫離了她的猜測。她沒想到,這個男子竟然會有了這樣的心思。
她張了張嘴,“為什麼,難不成真要帶著我跟你走?”
“你不是願意嗎?跟我走,我讓你成為我的女人。”
“不可以!”她脫口而出,然後解釋道:“我還有弟弟。”
“你的命都要沒了,還要留在這裏嗎?”他靠近了她的臉頰,“你死了,我真有點不舍得。”
“那你現在就給我解藥!”她在床上打滾,汗水濕透了後背的衣衫。不能讓男子將她帶走,她和左風閔商量的是男子一旦從這裏出來就抓住他,可是她沒吃解藥怎麼行?他若是寧可死也不願意被捕,她去找誰要解藥?
……
馮九手裏捏著一塊人皮,扔進了旁邊的廢物桶裏,對身邊跟隨的錦衣衛道:“去跟老大說,有人招了,還有一個同夥,此時正在質子府。”隨後馮九壓低聲音,說了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