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子給我打來電話,問我有時間嗎?我說,你有屁就放,甭他媽的娘們歪歪的。他說,他的,已基本完成,結局卻寫不下去了,剛來了靈感,讓我去聽聽他的構思,幫他理順一下思路。我說,是什麼題材的?他說,是關於都市愛情的。我說,操你媽!這年頭還有愛情?老子自己都沒理清,還有時間和你瞎掰?說完,我把電話掛了。
丫的不知是吃錯了藥,還是腦子讓驢踢了,好好地娛記不做,一門心思地想寫。說什麼在娛樂圈裏每天見到的都是虛情假意、男盜女娼、猙獰恐怖地算計,心幾乎都被熏黑了。作為有良知、有頭腦的文化人,實在無心和他們同流合汙。毅然決然地辭去了公職,日夜蹲在家裏當起了“中國的托爾斯泰”。
半年過去了,我沒見他寫出一本流芳千世的《紅樓夢》,倒沒少看見他坐在家裏做夢。我嘲弄他,敢情作家就是坐在家裏的文化人。他不服,一臉的不屑說,文化人和你沒地說。我說,那你就繼續蹲在家裏,沒事蹲在便池上,沒準能蹲出個“托爾屎胎”。他說,豐子,你不可救藥,我對你這位資深大哥的墮落深感痛心!你要明白,作家,是思想者,隻有當作家,思想才算得上真正的沉澱。我說,沉澱你媽的尿液去吧,在那個娛樂圈裏浸過的主兒,還沉澱思想呢,沉澱女藝人的差不多。
狗日的不依不撓,又打來電話,非讓我說個明確時間聽他扯淡。我說,去你媽的!老子要死了。他一陣被閹了般神經病症狀地狂笑,幸災樂禍地說:“活該!”
到家已是午飯時間。玉秀在客廳坐著,看到我回來,眼睛一亮,立刻起身跳到我麵前,興奮地叫了聲“哥”。我看到她眼裏有幾縷血絲,眼圈黑黑的,像是一夜沒睡。
“哥,你回來了。”
我沒有理她,徑直走進臥室,一頭紮在床上。
“哥,我做好飯了,炒了辣子,你吃嗎?”玉秀在門外小聲討好我說。
“你先吃,我睡會!”我有些煩,有一股無名火想發泄。
“哥,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我有神經性頭疼病,甭管我,忙你的!”我沒再理她,睡著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玉秀站在我床前。
“哥,這是我去樓下藥店買的藥,不知道對不對?他們說這就是治神經性頭疼的。”她向我晃了晃右手裏的一盒藥,左手還端著我的杯子。
看了她一眼,接過藥和杯子,放在了一旁。
“還有飯嗎?餓死了。”
“有啊,今天東子哥給我把行李送來了,還拿來好多菜和吃的。他說你很忙,怕我自己……”
“怕你在我這兒餓死,是嗎?”我邊起身下床邊打趣地對她說。
玉秀沒說話,傻傻地笑了,有點不好意思。
東子今天算是辦了件人事,這小子的心確實很細。我在外孤身奮戰的那幾年,凡是家裏有事,都是東子出麵裏裏外外的撐著。無論大小,都辦的精精細細的,大姑娘一樣。我媽在世的時候,他最樂意去我們家蹭吃噌喝,每次這小子一去,媽都張羅得一桌好飯好菜,親兒子回來一樣。狗日的連跟我媽都不忘裝孫子,阿姨長阿姨短的圍著我媽身旁嚎個沒夠,我媽去哪兒他就跟哪兒,把老人家哄的那個開心,沒事就跟我嘮叨,東子那孩子啊比我豐兒嘴兒甜,會說話。現在看來,他這妹子也不比那雜種表哥差哪兒去,一對人精。
“哥,您還沒吃過我做的飯呢。”
玉秀看我下床了,興奮得一溜煙跑進廚房,出出進進,忙個不停,很快擺滿了一餐桌飯菜。